,自顾自钻进角落里,笨拙地摆弄着俄罗斯方块,或对着一根彩色羽毛发呆。
脆弱感,透明感,忧郁感。
让人联想到碎掉的琉璃用胶水重新一点一点凝起来的玫瑰花。
唐九渊身上所凝结的这种奇特气质,叶依娜以前陪着姐姐去心理治疗所做志愿者时,多多少少见识过一些,隐约能感觉到,这类让人怜悯的美感通常源自残忍的过往。
因此她走到她面前,不假思索地蹲了下来,以平视的角度,尝试与对方对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对视是沟通的桥梁,这话可不止说说而已。
可惜唐九渊躲开了。
他不太愿意看着陌生人。
更不喜欢从陌生人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那个妮妮”叶依娜尽量模仿姐姐的声调,想让自己的口吻显得温和可亲一点“你不用特别担心,秋葵姐只是生了一场小病,很快会好的。”
林秋葵看着不比她大多少,不过为表地位,她喊秋葵姐。
同理祁越大概要喊祁哥
算了吧。
她不喜欢也不擅长跟男人来往,两者间的交集越少越好,能不对话就别对话。
叶依娜胡乱想着,说完了,唐九渊也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仅仅因为那声妮妮短促地抬起头看她一眼而已。
沟通失败。
彻底的失败。
本就半吊子的叶依娜按着额心,一时不晓得怎样才好。
好在林秋葵还没真的病倒,及时发觉蘑菇妮妮不知所踪,便叫道“妮妮,上车。”
唐九渊倏然站起。
个子高高,头发长长,脖颈上印着深黑的诡怪花纹,仿若有人往一片洁净的雪地上溅了一滴墨。
他安静又麻木地绕过仍旧蹲着的叶伊娜,径直朝越野车走去。
叶依娜表情复杂看着他的背影。
“娜娜。”她的姐姐走过来,“在看什么”
“没什么。”叶依娜起身“走吧,上车。”
一行九人分开两辆车,叶家姐妹、余家姐弟、外加一个被祁越下了暴揍通牒的唐九渊开越野车。
另外一个老人,一个孩子,一猫一狗连同林秋葵祁越开房车。
路途颠簸,车身摇摇晃晃,林秋葵没多久便睡着。
大抵前一天夜里说了太多往事,梦里影影绰绰的,一下猫,一下狗,猫狗混合到一起又变作怪物,看到她扭头就跑,跑向弟弟手里的罐头。
她有点说梦话,呢喃着什么,祁越总是听不清楚,以至于一肚子火气。
还老觉得她会继续生病,病得越来越严重一下就死了,所以靠她很近,隔几秒就摸一把脑门,隔几秒又摸一把。
他下手没个轻重,林秋葵起初非但没能在这份关怀下睡好,反而被他打搅弄醒好几次。
第一次抬眼,猫想上床取暖,狗想探望主人。
无情的祁越一条腿踹一个,通通赶下去,不准它们随便靠近生病的企鹅。
第二次,猫猫狗狗放弃跨越防线,转而投奔包嘉乐,形成新的组合。
包嘉乐指着课本一个字一个字念给它们听。
其实声音放得好轻,可谁让祁小狗脾气大,又阴森森地放话警告它们,谁再发出声音就把谁丢到车外喂怪物。
后面随着包嘉乐抱着书睡着,猫猫狗狗也贴着打瞌睡,车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出奇的安静。
林秋葵迷迷糊糊掀开一道眼缝,总能看到祁越抱着胳膊,靠在床角,像盯着一块煮熟的肉一样,牢牢地盯着她,一步不肯离开。
直到第六次,房车猛地刹车,她再次被惊醒,发现外面已经打成一团。
道路边冒出一只巨大的变异巨蟒。
而祁越仍在原地坐着。
“你怎么不去打架”
小狗最爱打架,不打架代表出问题。
观察入微的主人朝他招招手,他过来了,但脸上的神态很古怪。
冷冷的,阴沉的。
有点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不近人情的漠然。
“怎么了”
林秋葵问。
祁越不答反问“谁打你”
兴许睡眠不足的关系,脑筋转得慢,林秋葵没反应过来“什么”
“谁打你了”
他问第二次。
“没有人打我。”
“那就有人说你。”
“也没有。”
他的语气如此笃定,以至于林秋葵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祁越微微眯起眼睛“你不高兴,不睡觉,总有一个理由。”
“”
原来还惦记着这事
难为笨蛋小狗的脑子里能记住,除了打架和肉之外的事。可惜林秋葵不想细说。
说了他也听不懂。
听懂也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她搪塞地笑了笑,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