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拉拢陆家,但心里却觉得这是施恩,我们一定不会拒绝太子的招揽。即便我们投向她,恐怕她也不会感激我们。”
陆珩心想王言卿的能力实在是作弊,旁人结合各种因素分析一大堆,而王言卿看对方的脸,直接就得到了答案。陆珩握住王言卿的手背,由衷道“夫人高见,有卿卿这等贤妻在侧,不知道帮我躲避了多少祸端。能娶到你,是我毕生之幸。”
“少来。”王言卿含笑嗔了陆珩一眼。她双眸明亮,顾盼生姿,还是像以前一样容易脸红,神态一如少女。
陆珩笑着由她嗔怪,心里却想他说的是实话。如今陆珩依然按照自己的逻辑搜集信息,判断凶吉,但做最终决定前,却习惯了带王言卿去关键人物那里看看,让她为他把最后一道关。
世上任何事情做到最后都是看人,哪怕所有逻辑都指向一个可能,一旦背后的人想法变了,那
最终结果就会截然不同。让王言卿去判断表情,如果事态有变,他也能提前做准备。
王言卿说王贵妃心里有傲气,那二皇子这一路就彻底堵死了。王贵妃都觉得陆珩帮他们是理所应当,那她养出来的二皇子,日后怎么可能善待陆家呢
陆珩再无犹豫,说道“那明日我和皇上说,陆渲和二皇子年龄相差太大,恐会拖累了二皇子的学业。陆渲和三皇子今日玩的还算投缘,就让陆渲给三皇子作伴读吧。”
陆珩会拒绝太子早在王言卿的意料之中,但他竟然选了三皇子,王言卿惊讶问“为何是三皇子杜康妃争强好胜爱算计,为人也稍显刻薄,我看皇上今日的态度,三个儿子中,他独对三皇子最不上心。就算要和东宫避嫌,三皇子无甚过人之处,为何选他”
“就因为杜康妃母子不受宠,所以才更要如此。”陆珩说,“皇帝不喜欢杜康妃这种性格,连着三皇子也不得宠。我让陆渲去做三皇子伴读,皇帝才会相信陆家确实没有掺和立储的心。”
王言卿一听,也有道理。皇帝早年身子骨弱,最近却越来越安稳了,一年到头连生病都少有。皇子登基少说是二十年后的事情了,在这之前,所有人都要仰仗皇帝。
陆家靠大礼议起家,陆珩如今最重要的权力依然是锦衣卫,他们的立身根基终究还是皇帝。
伴读的事敲定了,王言卿如释重负。这两年因为陆渲的事,她心里一直压着块石头,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完全放松。今后她就能死心了,落子无悔,他们只能在三皇子这条路上走到黑了。
陆珩见王言卿眉宇间的阴影终于散开,心中愧疚,揽住她道“这两年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
王言卿靠在他宽阔坚实的肩膀,笑着拍了他的手臂一下“我担心我自己家里的事,不对吗”
陆珩闻言笑了,心甘情愿低头认错“是我说错话了,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妻子靠在他怀中,儿子在不远处睡觉,陆珩只觉得内心平静,万事满足。他不知怎么想起皇帝今日看大公主的眼神,说“我算是发现了,有问题当场说开,哪怕闹得再难看,也好过一直捂着。”
“怎么了”
陆珩摇摇头,对后宫的事不欲多说“有感而发。”
如果曹端妃现在还活着,或许未必能继续得宠,但她死了,在最美好和最受宠的年纪。这就成了皇帝心里的一根针,越钻越深,越扎越痛。
世上只有死人,是完美无缺的。
陆珩格外庆幸当年王言卿发现他欺骗她时,两人大闹一场,彻底解开心结后才圆房。要是一味回避问题,伤口在阴影里溃烂发脓,哪怕她生了他的孩子,两人一样要生嫌隙。
陆珩抱紧了王言卿,在她发顶轻轻一吻“有时候我觉得我真幸运。”
王言卿想到他的人生履历,不得不提醒他“准确说,你一直很幸运。”
陆珩失笑,手从肩膀抚过她的脊背,最后停在腰上,暗示意味十足地问“那现在呢”
王言卿眼睛朝外扫了一眼,没有应声,但她微红的脸颊已经告知了答案。陆珩将手移到她的腿弯,她也自然而主动地环上他的脖颈,压着气音说“到里面。”
陆珩喉结动了动,很君子地说好。
他偏不。
五月,天渐渐变长,酉时日沉,但天空还没有暗下去,路上依然能明晰视物。外面还有丫鬟、仆妇的走路声,陆渲的奶娘过来,询问陆渲今日什么时候喂饭。
现在已经到陆渲正常吃饭的时间了,但小公子还睡着,奶娘自己无法定夺,就来正院寻主意。丫鬟让奶娘准备
些好克化的饭菜,时刻在灶上温着,等少爷醒了再用。奶娘一听只能这样,她往正房看了眼,大门半开着,露出后面富丽明亮的待客正堂,里面安安静静,好像没人。
奶娘心想,可能都督和夫人不在正房吧。她领了命,回去继续守着陆渲了。
厅堂正中摆着名贵的紫檀座椅,周围点缀着书画、花盆,大气又典雅。正堂东边坐落着一座落地罩,雕工精致,花纹古朴,分隔了正堂和起居场所。落地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