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冷笑，“今日大潮，海边根本就没人，我到哪去偷”

这倒是实情，虽然岸边礁石林立，海浪极大，可退潮时，也会有村民不顾危险，用绳子系在腰间，下到礁石上，弄海鲜

毕竟没东西吃，为了填饱肚子，总要拼一把，但不会有人真把性命置之不理

涨大潮时可没人敢去，而且大部分村民要下地挣工分，也没时间弄这个

韩老太哼道，“小小年纪怪会说谎的，就算是成年大汉，也不敢轻易下去，你这点小人，站到崖边都能被风刮下去，怎么弄”

明月苦着脸道，“我和娘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人饿极了总要拼一把，我运气好”

钱大妈和韩老太不对付，抓住竹筐骂道，“这可是你亲孙子，不照顾就算了，还诬陷孩子偷东西，世上哪有你这么恶毒的奶奶”

“关你什么事”韩老太瞪着，两个人互不相让

明月开锁，推门，让他们进去

“村长大伯，我娘病的很重，家里早断粮了，能不能借点粮给我，上半年我娘下地了，等年底分粮还你”

村长嘴角暗抽抽，自家也没什么口粮了，王英吃苦耐劳，毕竟是女人，工分不多

现在借，年底还了，孤儿寡母的拿什么过冬

当下皱眉喝道，“老三把竹筐提到厨房去，孩子一片孝心，不顾危险弄来这点吃食，你们也好意思抢”

小半筐牡蛎，能吃的最多二斤，韩老三还真没看上，他正烦心呢

村长找他，才知道老四媳妇快不行了，听村长的意思，老四媳妇要咽气了，明月这小崽子就让他家养

这不是闹着玩的，这么点的小娃儿养大，不知要费多少口粮呢，他才不乐意

可村长逼着，只能过来看看，没想到老娘眼皮子浅，为一点牡蛎吵吵起来

有些不耐烦，抢了竹筐，送到厨房去

空旷而破败的院子，许久没人打理了，钱大妈咋乎，“院子这么脏，看来王英病的不轻啊”

王英是韩老四在海边捡回的，破了头，失了记忆，不过她很爱干净

不是病的起不来，一定会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几人进屋，简陋的破屋子，靠墙边的木床上，躺着一个人

钱大妈快步走到床边，看着瘦骨嶙峋的女人，有些怜悯。

“王英，你怎么样了”

床上的女人缓缓睁开眼，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又疲惫的闭上眼睛

这副模样，任谁看也是病入膏肓，随时都会咽气

韩老太看了，不免暗骂晦气，不肯上前

村长皱眉，“老三，我瞧这模样，怕是不中了，好歹是你亲弟媳，人要真走了，这孩子你可不能推卸”

韩老三皱眉道，“村长，我也有心无力啊，屋里头好几个孩子，又养着老娘，自家还吃不饱呢，我可没本事再多养一个”

韩老太撇嘴道，“是啊他们是克星，不能接回去”

见他们旁若无人的讨论，明月暗暗撇嘴，“我娘就是病了，不会死的”

听他的童言童语，村长也怜悯，只是这年月家家都艰难，看人还有一口气，倒也不急

“罢了，明月他妈这样子不大好，你们多照应点，省点口粮给他们”

“凭什么”韩老太跳脚

“我还没找他要孝敬呢，还敢跟我要粮，没门”

明月认真道，“村长大伯，钱大妈，你们给做个证，我自己会养娘，不需要别人帮忙”

韩老三眼睛微闪，“好有志气的娃儿，三伯相信你”

“村长，我想帮也帮不上，再说了，人家也不需要咱帮，他能弄到这么多牡蛎，以后会越来越能干的”

“他娘的病总能好，以后还要享明月的福呢”他言不由衷道。

韩老太撇嘴道，“真有孝心，怎么不见拿东西来孝敬我，我可是他亲奶奶”

钱大妈撇嘴道，“哟，这会儿又是亲奶奶了，当初把老四两口子赶出家时，怎么说来着”

“王英难产生娃，也没见你这个亲奶奶露头，老四走了，孩子是他留下唯一的血脉，你这亲奶奶够狠心的，不想照顾孩子，还等着人家孝敬，好大的脸”

韩老太怒道，“我家的事，轮不着你瞎扯”

“行了”村长皱眉，看床上静悄悄的女人，瘦的脱像了，也不敢靠近

仔细观察，好半天，胸口似乎有起伏，还活着

“都少说两句，还有病人呢”

又对明月说，“你娘病得重，以后这个家就要靠你了，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

他顿了顿，怕明月开口说借粮，又加了一句，“大伯能力有限，帮不了你太多”

原主提出愿望，不求人，自力更生

明月自然不会求人，说道，“大伯放心，我长大了，会挣钱养娘以后有需要，会用东西和大家换，不会让人白吃亏的”

“有志气”钱大妈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