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无人,立刻来报我”
挑檐飞雨,泻如天洪。
院中搭了雨棚,贵宾如鲫,纷至沓来。
良时已到,一队人去找新郎,一队人去撞晏倾的院门,还有笑盈盈的客人们向正堂聚拢,在刘禄踏脚入室时,他们都等着观看婚宴。
直到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暴喝“你是何人”
下一刻,堂中已经坐下的刘禄夫人、新嫁娘的父母全都站了起来。新娘的父亲手指着却扇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新嫁娘,高声质问
“你不是秀娘”
徐清圆暗自惊住,没想到新嫁娘的亲人反应这么快。
她旁边的侍女噗通跪下,哭道“府君救命”
徐清圆慌得后退一步,被钟离按住肩。徐清圆看向钟离,钟离对她颔首一笑,沉稳之态,让她心安。紧接着,钟离长身飞跃,一把横刀从腰下飞出,他直跃上梁,扭身间一刀劈下,那悬挂于双方父母身后墙头的芙蓉山城图“哗啦”掉落。
他的刀锋如雪,挥刀间便在双方老人上空,双方父母发出惊叫声,急匆匆向外逃跑。
徐清圆一咬牙,扔下却扇,提裙奔向钟离,张臂去接那掉下来的水墨画。
同一时间,出逃的堂中人遇到慌乱抬步进来的刘禄。
众人“府君”
新娘的父母仓皇之外,满面铁青“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女儿呢”
刘禄抬目,登时虎目欲裂。
他咬牙切齿“徐娘子徐清圆竟是你”
这样的容貌,只见过一次,便不会认错
徐清圆趔趄间接住了水墨画,一扭头便看到堂门口所立的刘禄。刘禄冷目看着她,眼神如冰刃,要将她千刀万剐。
刘禄“给我拿下”
他身后的侍卫们挤开慌张的客人,冲向正堂。钟离横刀在前,挡于徐清圆身前,他回头道“妹子,莫怕。你好好解你的画,大哥给你挡着。一刻之内,谁也别想近身”
徐清圆“多谢钟大哥。”
时间紧促,她看钟离迎上敌人,自己不敢多分心。她蹲将下去,将水墨画放于地上,同时从袖中翻出两本书。在刘禄的瞪视下,徐清圆毫不犹豫地撕开那幅在刺史府正堂挂了将近四年的水墨画
“刺啦”声如裂帛。
刘禄全身发抖“我的画竖子敢尔来人来人”
他又反应过来,扭身问身后面色发白的管事“禹儿呢刘禹人呢”
“府君,不好了”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满身雨水,气喘吁吁,“晏少卿不在啊”
刘禄脸色难看,眼见自己三脚猫功夫的侍卫们拿不下钟离,他目眦欲裂地盯着堂中那武功不错的青年,突然意识到这人眼熟。
他闭上眼,脑中电光闪烁当日大柳村中,那个穿着黑斗篷、藏头藏尾要杀他的人
他厉声“是你”
他不敢再托大了,局面超出他的预料,他开始咬牙,吩咐管事“把今日调来的兵全都调过来不必在城中藏着了,全都调来这里”
客人们见刘禄如此吩咐,他们各自开始慌乱。
此处大部分人都是蜀州的官僚,他们对刘禄的事大部分都心中有数。客人慌张间,有人便想偷溜,有人窃窃私语
“今日情况不太对劲,新娘都换了。”
“感觉很奇怪,我们先告辞”
雨棚下客人已乱,偷偷想告辞离开的官员到府门前,被一个木箱撞倒。他跌坐在雨地中,弄得满身泥水,狼狈万分。
刘禄听到动静,扭头“陈县尉,你敢走”
那陈县尉“不不不”
被他撞上的木箱,他被撞到,木箱本就没锁头的地方也被撞开。木箱翻倒,抱着木箱的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后退,看到“骨碌碌”,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
是一个人惨白的脸,浮肿的眼
客人中有人大叫“乔子寐”
下一瞬,一只匕首从陈县尉的袖中飞出,陈县尉握着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这个滚出来的人
然而当匕首刺中时,力道不对,他才发现自己刺中的是稻草。
他呆呆地看着匕首的下方,看到稻草从衣物中翻出来。
雨水浩大。
客人们呆呆地看着这个人这不是人,这是一个披着人衣服、戴上了惟妙惟肖人像面具的稻草假人。
本来极容易分辨,可是因为慌乱,陈县尉一刀下去,才让他们发现这是假的。
客人们大怒“谁谁开这种玩笑”
“乔府君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谁这样亵渎他”
清而凉的男声从府门口方向传来,温和无比“哦,原来诸位同僚,皆知乔子寐已死。在见他尸首之前,本官一直以为他携带红颜,告老还乡了。
“这位陈县尉见一假人,看也不看便刺下去,到底是对乔子寐多么恐怖呢”
众人怔忡抬眼。
堂中徐清圆忙碌中同时抬眼
绯袍飞扬、清隽秀致的晏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