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月昭仪的问话,赫连容连忙小心翼翼上前将准备好的说辞道了出来。
“回昭仪,今日交易完,奴婢正要退回时便被那玉宵抓了个正着,听闻是淑妃在抓倒卖财物之人,奴婢不敢将买药一事提出,平白将您牵连进去,对峙时便抢先承认了,那小内侍也知个中厉害,便顺着奴婢的话说,玉宵她们又正好从他身上搜到了财物,这才”
察觉赫连容的话音渐渐低落下去,月昭仪原本狐疑带着怒气的目光渐渐缓和了几分,随即出声道“算你知道轻重。”
“药呢”
听到月昭仪问话,赫连容连忙从袖中将药瓶取出,递到月昭仪面前,月昭仪接过再次看向赫连容道“此药当真能助我怀上龙嗣”
察觉到月昭仪的目光,赫连容谨慎地低头道“那内侍说,从前那郑淑妃便是长期服用此药,才怀了那时的岐王。”
“好,好”
月昭仪闻言紧紧捏住手中药瓶,笑着看向赫连容道“若我当真得子,你们皆有重赏。”
这厢,寒夜微凉,李绥服侍杨皇后睡下后,便回到自己的寝殿梳洗罢,披散着如云秀发靠坐在胡床上,就着炉火翻看手中兵法。
约莫夜深时,李绥懒懒地合上书页打算入寝殿睡觉,就在此时却是听到一个细微的脚步声响起,随即便看到玉奴走了进来。
“郡主。”
李绥点了点头,示意玉奴上前,下一刻便听到其稳重的声音悄然耳边。
“今夜绫绮殿和清思殿又闹起来了。”
听到这个“又”字,李绥淡然一笑,并不觉得奇怪,自从阿史那阿依入了宫,这掖庭便热闹了,每日里不是和淑妃争宠,就是和淑妃口舌之争,这些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见李绥点了点头,玉奴随即又道“听闻有人向淑妃举报宫内有人私自倒卖宫中财物,咱们盯着淑妃的人,却是正好看到玉宵在西南处一废旧宫苑抓住了倒卖财物的赫连容,月昭仪听到了气势汹汹赶到清思殿,当着淑妃将赫连容一通打骂,还指桑骂槐的降了淑妃的脸面,后来又带着赫连容扬长而去。”
听到这儿,李绥眸中微微一顿,已是示意玉奴继续说下去。
“后来陛下去了绫绮殿,月昭仪就此上淑妃的眼药,未曾想陛下却反斥责她不懂事,转而去了清思殿。”
见玉奴没有再说下去,李绥侧眸看了眼身旁玉奴道“没了”
玉奴对上李绥问询的眼神,摇了摇头道“没了。”
听到此,李绥的笑却渐渐消散。
淑妃抓了月昭仪身边的人,却又不曾伤及月昭仪分毫,反倒让月昭仪轻轻松松将人领了回去。
淑妃会做这般毫无意义,甚至是多此一举的事
烛火下,李绥的目光渐渐变得怀疑。
若是元成帝、杨崇渊他们或许会相信,可她却是无法相信。
前世里阿姐身死,不久后元成帝病危,此时突厥这一外患又正好在进攻大周,上官稽便在宫外借着杨崇渊军营点兵之机设下埋伏,淑妃则在宫内召集上官氏的心腹,封锁皇帝将死的消息,紧锣密鼓地写下假的遗诏,打算过继渤海郡王和上官氏的嫡子为太子,继承大统,奉她淑妃为太后。
最后毫无疑问,上官稽设伏未将杨崇渊设进去,反将自己的性命算了进去,杨崇渊脱身之后,转而带兵封锁上官府、渤海郡王府,挟制了渤海郡王和上官氏的孩子,直奔皇宫,以淑妃勾结外戚谋反,弑君矫诏为由杀入掖庭。
最后的淑妃,是死于乱军刀下的。
淑妃一向善于隐忍,前世还能与上官稽内外联手,生出篡写遗诏的胆魄,就绝不是囿于后宫,目光短浅到与月昭仪做这无用后宫之争的人。
能解释她今日这反常举止的,唯有一样。
“赫连容是何时被带进清思殿的,月昭仪又是何时赶去清思殿的”
听到李绥的问话,玉奴抬头看到李绥深沉的眼眸“她二人之间隔了多久。”
“赫连容进清思殿是戌时一刻,月昭仪赶去时已是戌时三刻。”
那便是过了两刻钟。
“郡主,您觉得不妥”
听到玉奴的话,李绥唇畔微动道“若我为淑妃,既然抓住了月昭仪身边贴身侍奉的人,那便有两条极好的路。”
“一来,倒卖宫中财物对于月昭仪不痛不痒,至多落个驭下不严的罪来,那为何不就此添点东西加点料,把这罪责闹大,将祸事从那赫连容身上蔓延到月昭仪头上。”
听到李绥的话,玉奴想了想,低声道“或许是顾忌与突厥的同盟关系”
李绥闻言摇了摇头道“那她又何必做这既除不了月昭仪,反倒是有伤两家和气的事”
玉奴听到这里不由明白了门道,转而看向李绥道“那淑妃选的便是第二条路”
“借此恩威并施,将那月昭仪的人笼络成自己人。”
话到这里,李绥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
所以从一开始,淑妃便是故意引那月昭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