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变成头驻莲台,双腿架空——如此姿态下,那倒吊着的愁苦的眼,盯向世人,碌碌滚滚,好不诡异!
徐小受都给吓到了。
这什么佛,如此魔性?
太不得体,太不庄重,太不严肃!
“颠覆、崩坏、错乱……”
从此中,他只能解读这样无法理喻的思考。
可世界便如此具有包容性,即便再不得体、再不庄重、再不严肃,凡存在,即有道理。
那“倒佛之相”一出,桑老整个人突而变得虔诚。
他失去了乖张、失去了狂戾、失去了渗人。
连那平日里凑近些看都感觉很是惊怖的一张脸,此时看去,甚是和蔼可亲。
“动了……”
风中醉瞳珠震颤。
是的,圣奴无袖动了。
他往前迈出了一步,焦烂的躯体退化,化作一袭灰褐色的简朴僧衣。
黑色净水涌动间,轻易推走了他的草笠。
原来是他满脑袋……不满脑袋的头发,全掉光了,掉成了一个和尚。
这和尚生得唇红齿白,额点朱砂,却眉目紧锁,看上去忧心忡忡。
他再往前迈出一步,不见力量如何变动,整个人悄无声息走出了死海,出现在了徐小受的身边。
“什么?”
徐小受吓一趔趄。
他险些没法跟上桑老头的速度……等等,这还是桑老头吗?
他望着面前这个和尚,愣住了。
“什么!”
风萧霜也吓一哆嗦。
传道镜这个时候拍去,圣奴无袖,变得好虚幻、好不真实。
不,他应该不是圣奴无袖了,他是僧衣无袖……虚无缥缈的僧衣无袖,腰配戒刀,手持魔杖,这搭配,简直无比诡异!
别说风萧霜了。
徐小受都无法形容自己当下的感受。
他记忆中得道高僧,穿的是红色袈裟,留的是白须白眉,说的是善哉善哉。
这么年轻的,他很难出得了寺庙。
配刀持杖的,大概率是个破戒僧!
这有点像破戒僧又有点不像的年轻和尚,路过徐小受后,目中突然有了光。
他微微侧眸,略一颔首,道:
“倒佛塔见。”
……
“啊?”
滋的一下,徐小受汗毛都竖起来了。
倒佛塔见?
这格式,怎么这么熟悉?
虚空岛见、染茗遗址见、神之遗迹见、倒佛塔见……所以,你是道穹苍?!
但桑老怎么可能和道穹苍搞上关系?
他此刻借助的力量,道穹苍能不能掌握得了,更是两说。
毕竟他方才说过了。
“请神谕!”
还说了。
“赤焦而去,有怨当归。”
有怨佛陀……各般种种,再是不敢置信,当“倒佛塔见”一句出,徐小受算是得以将全部串在一起:
桑老借的是不是魔祖之血,而是有怨佛陀之血。
祟阴此前坦言过,有怨于倒佛塔镇的是魔祖,所以是他力量不够,被污染了?
但这血如能借来,就该是三十年前借来。
否则如圣奴有手段再见有怨,神亦不至于苦寻三十年而无果……
“三十年前,有怨就不是初封圣帝,而是已经接近祖神,甚至企及祖神?”
“难怪别人在小打小闹,他已经在镇压魔祖……”
这般震撼,可比八尊谙忘情、魁雷汉忘子、道穹苍忘道,还要来得离谱。
徐小受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为真。
可不待他多想,僧衣无袖,再往前迈了一步。
这一次,他的背影径直出现在了天梯之上,出现在了五域世人目之所及的任何地方。
他的高度是至高。
他的背后是世界。
从这个角度看去,世人只能看到那口杀气四溢的戒刀,以及魔气肆虐的大杖——没有人可以理解这样的佛陀相!
徐小受却知道。
他绝对不是桑老,而只可能是有怨了。
毕竟那戒刀他见过,那魔杖他也见过——斩佛刀、狱空魔杖!
金色的天梯之上,不被世人所理解的、身着简朴灰褐色僧衣有怨,却主动转过了身来,将温柔投以此界。
他的道,极为简单,如当下五域梵音:
“诸灾皆付我,尘世享安平。”
“刀剑皆加我,人间无血腥。”
有怨盘膝而坐,戒刀轻卸,魔杖横陈。
不见多言,其嘴里已轻轻嗬出了一枚金色的舍利子。
这是……
徐小受面有动容。
那是舍利子!
可其上之力,几乎等同于祖神命格!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