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域,死浮屠之城。
一个又一个死徒去了染茗遗址,又从遗址中被杀回来,把“斩神官”三个字炒得沸沸扬扬。
这可是近些年为数不多能出城“旅行”还不会死的游戏了。
圣神殿堂镇守在这一边的人,已快要压不住这些狂徒们造的乱势。
什么“苍生大人已被神亦轰杀,待得神亦归来之时,便是十字街角统率死浮屠之城,出征圣神殿堂之日”等言论,简直逆天。
但是
隔了这么久,如果苍生大人注意到了这里的乱,早该出箭了吧
他没有出箭,是否就代表着,消息有那么一丁点可能性,为真
就在不法之论甚嚣尘上,此地圣神殿堂分部都笼罩于一片晦暗阴翳之中时
九天之上,忽而惊掠而来一道嘶鸣重音
“嘣”
当邪罪弓之矢带着乌光,一箭轰碎死浮屠之城规则之阵,狠狠钉入十字街角时。
整座城池,瞬时陷入死寂。
与之相对的,圣神殿堂分部,所有人如饮甘醴,一下又活了过来。
“苍生大帝”
“是苍生大帝回来了”
“他出手了,这下我看谁还敢造乱”
“快快快,苍生大人的信息情报部已破译了神亦还没归来,发讯号,发黑色讯号”
嘭
黑色礼花飞向高空,璀璨后凋零,恰如此刻无数死徒的心死念凉。
“头”
“我的头”
审判者感觉脑袋炸掉了。
摸了半天,他终于确定了这是错觉,原来脑袋还系在自己脖子上。
活着的感觉,真好
审判者微微缓过神来后,发觉怎么周边人都长高了,连北北都高了不少。
一愣之后,他才发现是自己不知何时坐到了地上。
他一撑地,就要站起来。
结果脚是软的,嘭一声又倒下。
直至此刻,方才画面重重回溯,他才忆出发生了什么
就在刚才
爱苍生一箭,从他耳畔射过,掀开恐怖音爆,吓得他堂堂审判者软倒在地了
这,绝对是故意的。
恼羞成怒过后,脚下也有了莫名的力量来源,审判者麻溜一起身,脸色涨红,再次大喝道
“爱苍生你怎敢”
嗡
轮椅上,邪罪弓放下、再起。
审判者脸上即刻爬出骇然,方才那一瞬被支配的恐惧,尚未完全流出眼底
“等”
嘣
圣寰殿遗址,北北、奚等眼皮一跳。
就连鱼老、方老、仲老,都忍不住脖子一紧,往后稍了半步。
所有人,最后同情地望向了那个又突然眼一翻白,晕倒在轮椅前的金袍人。
“啧。”
青原山,常德镇。
小镇自战后的一片狼藉,寸草不生。
不过几日时间,已看不到一点破损的痕迹,所有的楼屋重新建好,与先前的如出一辙。
街上人来人往,满是烟火气,各家该干嘛干嘛,不受此前事半分影响。
“张姐,来碗咸豆花。”
“好嘞”
“铁牛啊,今天打算杀几头猪啊,该歇歇歇歇,别累坏了。”
“唉,刀又钝了,该给二柱修修了。”
“李老弟,这花绣的不错嘛,手工又进步啦”
“嗯”
“死娘炮今晚老地方见”
“”
街道上唯一一家特立独行的,是战后连墙都没了的“曹氏铁匠铺”。
说是铁匠铺,这会儿连牌匾都不挂了,只剩一片废墟。
自二柱离开后,这家就不再营业了,里头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过。
只有当路过的人想要往废墟堆里摸出些什么好物什来时,才偶有紫电惊芒隐现,吓人一跳。
“嘣”
远空突然一声炸响,一支邪罪弓之矢,从天钉下,正中曹氏铁匠铺废墟。
这一刻,整个小镇静了半息,但很快
张秀花继续往碗里舀豆花,手上动作没停,头扭到了身后去。
杨铁牛磨刀霍霍的声音还在后房传来,门边斜着探出了一个脑袋。
李针娘手在布纱上快速穿行刺绣,娇艳的花缓缓盛开,眼睛已被那支箭吸引了过去。
街口小巷处多了扒在墙角的道道黑影。
各家房屋紧闭的门窗后多了双双隐晦的眼睛。
这个小镇的好奇心似乎很重,所有人没有停下各自的动作,却纷纷聚焦到了铁匠铺的位置
屏息凝神
邪罪弓之矢力度控制得刚刚好。
它只是响,但落地后,连曹氏铁匠铺的一点烟尘都没有惊起,仿就是随便射着玩玩。
小镇的聚焦没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