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局势,对流民们而言宛如变天。
村内无从得知。
夏昭衣在村前久站,极目之远,也望不到山那边所发生的“政变”。
村里有很多人寻她,找了大半个村子,才有人发现她执伞立在这里。
光与水雾在她身上交错,她纤丽身姿似淡入画中,听到有人唤她,回过头来,脸上清冷褪了几分,浮起几丝温软。
来人指着祠堂方向,说他们找她过去。
不难猜是什么事,夏昭衣平静道“那些俘虏我要了,三个俘虏换一石米,十五个便五石米,你问詹七爷可愿做这笔买卖。”
“以米来换”来人讶然。
“以米来换。”夏昭衣说道。
“好,我这便回去禀报”
来人转身跑走,脚步在坭坑里溅起一朵一朵水花。
夏昭衣握着竹伞又望了眼天边,也转身离开。
回到庭院,听老佟和武少宁在聊又派了几个暗卫去送信的事,夏昭衣收伞时顺口问了句,武少宁“呃”了声,说道“是杜轩给我家少爷的信。”
“要差这么多人去么”夏昭衣好奇。
武少宁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解释信息不对等之事。
先是说支长乐不行了,结果隔日晚上支长乐活了,那总得再快马派出去说一声,否则在少爷那边,支长乐不就真的撒手人寰了么。
以及,还要去衡香催促一下物资,以及衡香那边需得再增派人手。
这样一波接着一波的送信,他们也在头疼此事。
武少宁最后含糊其辞搪塞过去,说是郭家和沈家的一些事,不好多说。
夏昭衣点头,不再过问。
屋中,林双兰趴在桌上熟睡,支长乐醒着,正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夏昭衣过去查看伤情,支长乐像是遇见了救星,虚弱说道“阿梨,你得把这丫头赶走。”
“为何”夏昭衣不解。
“她烦我,我想要清静。”
“烦你”夏昭衣点头,“好。”
“我不能说话了,我胸口疼”
“嗯。”
伤势检查下来,没有需要重新包扎和上药的,夏昭衣让他好好休息,去到桌边将林双兰轻轻推醒。
林双兰眼圈浮着未睡好的疲惫,睁开眼睛看见是她,状态几乎立即调整过来“阿梨姑娘。”
“支大哥不想你留在这,”夏昭衣温然说道,“我让佟大哥来照顾他吧。”
过于直接的说辞让林双兰懵了懵,她转头朝后面的床榻望去。
支长乐侧头看着她,一双眼睛像是在看一个不相干的路人。
“那,那好吧,”林双兰收回视线看向夏昭衣,“我不留了。”
她将带来的几本书收拾好,离开屋子前,忍不住回头又看向床上的男人。
支长乐正在看房梁,脑袋很放空的样子。
林双兰觉得自己的心底有一丝很轻很轻的叹息,酸涩,恼人,不由自主。
真是不喜这感觉
夏昭衣回屋后没多久,詹九爷派了曾记事过来,同她说詹七爷并没有答应她以米换俘虏的交易。
俘虏本就是暗卫们抓的,詹七爷不想拿他们用来换她的米,但若说继续杀他们,这又等同于要和她撕破脸。
詹七爷最后只好将他们全部交给詹九爷处置,詹九爷打算先关两日,孙三还在牢里,他们一定会有话聊。
夏昭衣听曾记事提及孙三,想到孙三的神情言行,她点点头“便听詹九爷的。”
曾记事离开后,夏昭衣继续作图。
一尺一寸在她的炭笔下延伸,画得累了,便看一看师父亲手绘画的舆图。
窗外雨势渐静,同时天色向晚,忽听得啪塔啪塔的脚步声,有人踩着未干的地面进院子。
“阿梨姑娘呢”来人喘着气问檐下乘凉的老佟。
“又是啥事”老佟问道。
“流民”来人朝外面指去,“流民来了”
“又他娘的来”老佟激动地站起。
“不不,”来人忙摇手,“他们是一波一波,零零散散的来,问咱们之前说的收人,还算不算数。”
“啥”老佟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吱呀”一声,他身后的房门轻轻打开,夏昭衣出来说道“还算数的,我随你去。”
村前被烧毁的几排废墟焦土上,聚满了闻声赶来的村民们。
有人提着刀,有人拿着长锄和斧头,愤怒的人们用极其仇恨的目光望着站在空地上的流民兵们。
詹七爷没有发话,詹九爷在一旁沉默,但渐渐已有声音叫嚷“不同意收留他们”
“打死他们”
“这是血仇”
流民兵们畏怯地站成一团,垂头望着积水的地面,不敢吱声。
随着夜色越深,明烈的大灯笼一盏盏悬上灯杆。
来报信的男人走在前头开路,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