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赞法王在全民信教的蒙古曾有着崇高的地位,可三年前的噶尔臧事件,康熙借机发难下敕蒙古把他骂的颜面扫地,连他最以为傲的大召寺圣寺地位都被剥夺,以至这几年法王的影响力每况愈下。
包括赛音诺颜部在内的漠北各部里,已经有很多不服他的人在冒头。
若赛音诺颜部的王位落入和他不合之人手中,往后他的麻烦会只增不减。
能缓解他境况的方法里有一条最便捷的路让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赛音诺颜部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尽快还俗,回去继承王位。
但这事法王自己说了不算,连病重的赛音诺颜老亲王说了也不算。
最终的决定权在康熙手中。
康熙老谋深算,他在等,等漠北吵起来吵到不可收拾,甚至打起来就像准噶尔打喀尔喀打的流离失所那样,他届时再插手效果会比现在更好。
他甚至向佟国维等近臣流露过得意,得意自己早早把巴拜特穆尔捏在了手里,让法王他们只能求到他跟前来,让朝廷掌握了足够的主动权。
且,康熙似乎很不喜欢巴拜特穆尔。
这点舜安彦和康熙的感觉很雷同这个神童年纪轻轻却难以捉摸,人无喜无忧有两种情况,一是他幼稚不懂事不能感知外物,二是他隐忍至极早早学会掩饰自己。
元衿的这位神童敏敏,怎么看也不是前一种人。
“你又不是不聪明,怎么会看不透呢”舜安彦揉着彦寻的耳朵念叨,“好看能当饭吃难不成他还俗你远嫁漠北是什么地方,你大小姐去个漠南我准备了多少东西你才觉得没这么苦”
彦寻晃晃耳朵,滴溜溜的黑眼珠子回头看了眼舜安彦。
舜安彦捋着它的猫毛,“你的主人,一边喊着要英年早逝,一边喜欢个会让她英年早逝的人。”
彦寻好像叹了口气。
舜安彦又拿了根小鱼干朝它晃了晃,“你说要不要再管反正我不如那个和尚,让她自己吃亏去”
彦寻朝小鱼干扑了过来。
“你看,连你都觉得不该管她,就好声好气笑两下,就晕头转向了。”
彦寻又啃完了根鱼干,朝舜安彦眨巴眨巴它水汪汪的猫眼。
“还要那你说,我是不是为她着想阿哥们还会把蒙古放进去就不对,她却只在乎我拿了头筹。”
舜安彦提起根鱼干问彦寻“她承认我一次怎么了”
猫扑上去叼住鱼干,拿背毛蹭了蹭舜安彦的手。
“好猫啊,吃完了得记得,我才是对你最好的那个。”
这一晚,猫吃鱼干,他喝酒,喝多了还把慎兴永叫进来吩咐了件事。
等佟国维从畅春园回来要找孙子麻烦的时候,舜安彦已经趴在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公主的猫趴在舜安彦的枕边流口水,小鱼干的碎屑撒了一滴,而他的手则轻轻搭在猫尾巴上。
佟国维莫名就叹了口气,问慎兴永“少爷怎么喝酒了”
“今儿出了园子回来就说要喝,大约碰上什么事了,可少爷从不说。”他对舜安彦忠心耿耿,闭口不提刚才他喝多后吩咐的事。
若是提了,少爷别说休息,怕是今晚会被老太爷揍一顿。
佟国维揉揉太阳穴,也不多怪下人们。
他的孙子他知道,锯嘴葫芦般的一个人,主意大心思重,连去欧罗巴这样的大事也自己悄悄办了。
“那只猫怎么又回来了”
“少爷回京第一天就跟回来了,奴才瞧少爷喜欢的紧。”
佟国维瞥了眼慎兴永,不置可否。
他佝偻着背慢慢踱回自己的书房,路上冷风四起,搅得佟园的水都不太平。
佟老夫人点着灯在等他,“舜安彦睡了”
“喝多了睡的。”
佟老夫人摇了摇头,“所以,该说的你一句都没说上”
“我在想这孩子说他有没有用。脾气梗得要死,也不知道像了谁。”佟国维沟壑纵横的脸上皆是不解,“他若要有心思做五额驸,去什么欧罗巴呀,把这三年花在御前多跑跑,这会儿亲都订了。”
佟老夫人取了毯子披在丈夫身上,老迈的手拍拍他的肩膀,“孩子么,哪里懂这些。万岁爷到底和你怎么说”
“万岁爷说他会给舜安彦按个忙些的差事,至于其他的,等阿哥们来处理他。”
“阿哥们”
佟国维嗤笑了声,“你等着看吧,那可是皇子们最宝贝的妹妹,他就算想当额驸,不掉个几层皮根本过不去。”
姜是老的辣。
佟国维半点没有料错,但也没想到要让他大孙子掉皮的阿哥来的这么快。
天还未亮,他连朝服都没换上,门房便来报“五阿哥驾到。”
佟国维揣上暖帽急匆匆地往前厅赶,还没踏入,便被五阿哥的太监们拦了回去。
“佟大人,五阿哥说他只找佟少爷,您该上朝上朝该办事办事,不影响。”
说着还捧上了个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