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夜一点。
似乎又下了场雨,他放在旁边的纸袋一股潮湿的手感。
只是贺关已经没有心情顾及那么多了。
贺关不记得自己怎么睡着的,只记得自己进来抱了楼冬藏一下,没想到毫无意识地睡死过去。
他们俩肯定不可能四个小时都维持着跪坐的姿势,但贺关没想到,连体位都调了个个。
睡着时楼冬藏在里面一些,现在楼冬藏在外面靠着门,替他挡住风。
他挨着贺关的身体滚烫得像块刚从炉中烧好的炽铁,全身的烫意像要挥发出来。
贺关拍拍他的脸,喊人“老楼醒醒,你发烧了。”
楼冬藏没有回应。
他眉头皱得死紧,像陷入深沉的梦魇,醒不过来。
贺关想起身去关门,可被他紧紧搂着,一个不小心,差点重新跌进他怀里。
贺关“发烧的时候力气怎么这么大”
贺关掰了三次,才掰开他扣着自己腰的手。
他站起身之后,扶起楼冬藏,背着他走了两步,奈何今天胳膊用力过度,即使休息了四个小时,依然没缓过来。
他撑不住身后的人,只是走了两步而已,楼冬藏已经从他背后歪到地上去。
贺关叹了口气,看他没有再挡着门,放下他关上门,去拿退烧药。
地上有地毯,躺一会儿不会出事。
现在门已经关上,没有风吹了。
等贺关拿着退烧药、温水和耳温枪很快返回,楼冬藏还维持着他走时的姿态,侧躺在地上蜷起身体。
耳温枪滴一声响。
三十九度二。
这温度明明烧得贺关都觉得心惊,却一点不在楼冬藏脸上显现。
他脸色依然苍白,唯一和平时不同的地方可能只是呼吸稍微粗重。
贺关跪在他面前,轻声重复“老楼,起来吃药。”
楼冬藏什么反应也没有。
贺关见喊他不行,伸出手捏他的下颌骨。
楼冬藏明明受痛,却没张开嘴,反而蹭动地毯,离贺关更远了一些。
是在逃避。
贺关立刻明白,强行掰他不会成功。
他知道自己力度多大,而且刚才他手指放着的位置刚好可以捏住牙根。
贺关捏楼冬藏那一下,足以让一个成年男性从睡梦中痛叫出声。
但楼冬藏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只能是因为
他的忍痛能力比别人都强。
至于为什么
贺关知道这不用问了。
他只好拿着那杯水,尝试着去触楼冬藏的唇,想让他自己张嘴吃药。
这也行不通。
楼冬藏侧躺在地上,如果拿水杯直接去喂他,水都会流在地毯上。
贺关想去拿勺子,可他做饭,知道家里有什么勺子。
勺子有点大了,这样侧卧的姿势,楼冬藏还嘴唇紧闭,塞不进嘴。
贺关把水和药放在一边,跪在他身边,想把人翻个身。
得让他躺着,贺关才能喂药。
变故突生。
一直一动不动的人猝然睁眼,抓着他伸过来的手扑过来
这暴起突然、且力道很大,贺关只来得及后退半步。
但他原本是跪姿,突然向后仰,反而方便了对方,被人直接按翻在地毯上
水杯从贺关手中脱出,滚落在一边,洇湿地毯。
贺关躲过迅疾的掌风,刚睁开眼,想骂自己一句怎么这么笨,就看见了楼冬藏的眼睛。
楼冬藏竟然睁开了眼。
这是贺关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眸。
他虹膜的颜色浅极了,青蓝色,让贺关脑海里过了一遍剔透的非自然造物,仍想不出用什么描述。
真漂亮。
贺关以为楼冬藏这是受激醒了过来,没想到楼冬藏没有。
压在他身上的人睁着眼睛,双手扣在他脸侧,将视线从地上的空杯子转回来,茫然地说“渴”
因为发烧,口腔粘膜似乎都黏在一起,说话黏黏糊糊的。
贺关没听清“什么”
贺关也口渴。
他下午没有喝水,又一觉睡到晚上。
张嘴时,青年口腔里的唾液黏连着,在牙唇间勾出一点若隐若现的水光。
梦魇仍未褪去的人意识不清,但知道
有水。
他在贺关反应过来之前,遵从本能低下了头。
贺关“你唔”
青年被人以一个攫取的姿态擒住,压在身下,还卡着脖子扣在地上,同时要承受对方贪婪的舔舐。
又因为目的是获取水分,这个吻一点也不温柔。
像本能般强势地侵略他的口腔,刮蹭吸吮到最深处。
好烫。
像被岩浆灌注一样。
贺关有一瞬间感觉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