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楼冬藏还没来得及上楼,被身后两个人看见,进门时贺关特意加快脚步,提前看一眼一楼还有没有人。
沙发上什么都没有。
贺关拎着南瓜和牡蛎,准备拿这些做两个菜蒜蓉牡蛎、南瓜牡蛎芝士盅。
他把牡蛎放进食碗,放水加盐,等牡蛎吐沙,接着和处理菜的岳叔任宁打个招呼,自己上楼去了。
二楼客厅空空荡荡。
贺关“楼冬藏,我过来了”
楼冬藏的声音从里屋远远传过来“以后上来不用和我打招呼。”
贺关走到门口开门“别人上来也不打招呼,这样你不会分不清谁是谁吗。”
楼冬藏“听得出。”
贺关难得有一次看到他“看”书
抱着一本厚厚的大部头,正在一个字一个字地摸。
楼冬藏摸得很慢,那只完好的右手泛着瘦才看得到的纤薄青筋,指尖在一个又一个凸起的汉字中穿行。
贺关“我来换药,左手给我。”
楼冬藏这才放下书,把自己的手递过来。
贺关先看了一眼食指指甲,已经没有昨天凄惨的样子,便直接把纱布拆下来。
人的手比想象的还要敏感。
贺关动作时难免碰到楼冬藏的手,那带着温热气息的手并不过多停留,很快地托一下他的掌心,把纱布整个拿走。
贺关“痒吗。”
楼冬藏把那一点若有若无的痒意压下去,握紧手“不会。”
贺关眼疾手快,把自己一根手指塞进他手心,说“别握紧,扯到手腕的伤口会疼。”
楼冬藏依然没太在意,但很轻地圈了一下他的手指“嗯,习惯了。”
手腕的外伤相比昨天已经好得多,不再血肉模糊,有初步想要结痂的迹象。
伤口比主人更爱惜自己,努力在药物作用下尽快愈合。
贺关一边上药一边叹息,心想还是不犯病的时候好说话。
这多好,乖的跟什么似的,让干什么干什么,可比任宁好带多了。
拉踩任宁11。
楼冬藏“叹什么气”
贺关当然不会如实说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贺关可以随便开他和任宁的玩笑,于是问了个别的“在想你。”
楼冬藏心跳漏跳半拍“什么”
贺关顺畅地接话“想你刚才那个对赌协议怎么就答应了万一我做不到怎么办这么相信我”
楼冬藏“最差不过没了股份,在我手里没有用。”
贺关慢慢把昨天粘着血液、大都结块的医用敷料一点点剔除,说话时的气流吹在他伤口上,轻轻的风像手一样拂过他的手“当然有用了,眼睛好了之后拿来玩玩也行啊。”
没关系,他会让楼冬藏回本。
他不喜欢做损人利己的生意。
楼冬藏“”
贺关看他突然沉默,茫然地抬头“怎么不说话,我说错话了”
楼冬藏“你觉得我的眼睛能好”
贺关笑了笑“那肯定啊,既然医生查不出来,那就不是物理上的病呗。比确诊眼角膜脱落还萎缩好多了吧,那才是真的不能治。”
楼冬藏“可我就是看不见。”
他的声音和刚才明明没有什么变化,但贺关就是听得出来,他在难过。
贺关没再接话,把伤口重新敷上敷料,仔细调整一下胶带的松紧,觉得差不多了,想放开他的手。
楼冬藏以为他要走,抬起那只受伤的左手要去拉他。
他的动作被贺关算到。
贺关推着他指节把他的手推了回去,声音很稳,让人安定“不走,等着我。”
贺关很快下楼,说“岳叔,今天买的还有豆角是吗再做一个素菜吧,煸个豆角呗,弄点干辣椒,我想吃了。”
岳叔“好,在塑料袋里。”
贺关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捆豆角拆开,取走一半,忽略任宁怀疑的目光,洗干净之后拿走一只菜篮。
任宁“到底是谁想吃”
贺关只来得及留给他一句话“我想吃,你不想吃你不吃。”
任宁戳戳岳叔“叔,是我弟妹想吃吧”
岳叔瞄他一眼,说“闲着没事把牡蛎壳拆了。”
没想到贺关去而复返,把已经吐好沙只等拆壳的牡蛎一起拿走。
任宁“哎你小子,你都拿走我们怎么做饭啊”
贺关风风火火“去完壳我再拿下来”
任宁“叔,我们关子,栽得可真狠啊。”
岳叔拍他一下“去备菜。”
贺关拿着择菜的菜篮上楼,看到坐在坐垫上的楼冬藏,问“你喜欢躺椅还是沙发这里太空了,弄个座位吧”
楼冬藏“都不,就坐在地上吧。”
贺关便和他一起坐在这条厚床单上,离他两拳距离,把手里的菜篮递给他,说“给,放你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