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仰头一看,心中大呼不好。
她突然一个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到了程穹身后。
狼狈不堪的程穹拨开乱糟糟的头发,正等着看段怡被鸽子扑一脸,却是没有想到这猝不及防的一幕。
他想要跑开,可是鸽子已经到了跟前,像是天上下雹子一样,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停在了他的身上。
若是大喊三声“我死了”,就能原地去世的话,程穹觉得自己个,已经怒吼了三百句
他面无表情的抖了抖身子,可这些信鸽最是不怕人,在他头顶上的那两只,用尖嘴在他脑袋上啄了啄,方才像是鸟王一般,带着它的小弟,落在了地上,咕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程穹呸了一口,吐掉了嘴上粘着的一根鸟毛,就听到段怡在他身后幽幽道,“你这轻功,尚需努力啊若这不是鸽子,是箭支,那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程穹听得怒火中烧,段扒皮吹的妖风,简直比当年他在街头乞讨时吹的北风还凌冽。
他想着,愤怒的转过身去,余光注意着众人的反应。
“我是文将”,程穹头一个我字说得巨大声,可到了将字的时候,却是小了起来。
只见站在他身后的段怡,头上正顶着一只鸽子毛。
他忿忿地伸出手来,将段怡头上那根毛拽了下来,心中火气消了一半,算段怡还有良心。
没有让他一个人丢脸
也是,她一个小姑娘,平日里再怎么英雄,那也有爱美之心,怎么会想被鸽子扑一头
“文将也是将你又没考中状元,怎么好意思跟文扯上关系的”
段怡一脸鄙视的说道。
程穹深吸了一口气
他错了段扒皮的脸比锅里的馒头还厚,她怎么会觉得丢脸。
她算哪门子的小姑娘
他正想着,就瞧见段怡指了指地上的鸽子,“我枪上那条蛇,追了你好几日了,真不是个东西。你放心,今日我便给你报仇。”
“还有这鸽子,没点眼力劲儿,连我们文将程穹都敢欺负,今儿个非把它给炖了”
段怡想着,扭头朝着新盖的厨房喊去,“老牛,今儿个给程穹把他的仇人给炖了,蛇配鸽子,真真的龙凤羹啊”
老牛拿着大勺,笑吟吟的出来应道,“好叻”
程穹光是脑子一想,顿时觉得胃中翻江倒海,连昨日的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
段怡瞧他已是怒极,看了他一眼,朝着那议事堂走去。
“知桥,帮我取一下鸽子上的信,一下子寄这么些,想来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段怡说着,心中有些发虚,这些日子她画图盖屋子,简直像是鱼儿入了水,不知道多欢喜。
哪里还记得临出江南之前,崔子更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三个字“报平安”
想都不用想,这一个家族的鸽子,都是从哪里飞来的了。
程穹一瞧,黑着脸跟了进去,韦猛见二人风雨欲来的,挠了挠头,跟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那门槛之上。
段怡拿起桌上的水壶,给程穹倒了一杯茶水,“川穹茶,顺气的。别把自己给气死了。”
“你知晓我和韦猛为何要每日突袭你了,所以恼归恼,还是坚持了五日”
程穹气性来得快,也去得快,听着段怡苦口婆心的话,没好气的说道,“某自是知晓。”
只是周道远为人性子古板,他们在周家的时候,那是举止有度,一切要有君子之姿。
如今日日过得鸡飞狗跳的,他已经快要丧失所有的风度了。
段怡瞧穿了他的心思,认真道,“今时不同往日,咱们人少,手底下又都是土匪,不能用兵书上的常规打法,几乎每一场战争,都是以少胜多。”
“在这种情况下,好听点见剑走偏锋,难听点叫卑鄙猥琐,这才是我们的获胜之道,君子风度什么的,打赢了啥风度都有了,打输了要风度何用”
段怡说着,清了清嗓子,“这不咱们在这里安家了,虽然略略有些积蓄,但总不能坐吃山空吧。那咱们寨子第一次打劫,就交给你来安排吧”
程穹猛的一下站了起身,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段怡,“打劫咱们是军不是匪”
程穹想着,感觉到门口传来火辣辣的视线,他转过头去,只见先前还闲得发慌在门口扮演门神的韦猛,双目此刻亮得像是夜晚打更人手中的灯笼
那等了千年终于等到你的小表情
这个山寨,只有他一个人是正人君子了吧程穹痛心
段怡上下打量了一下程穹,看得他忍不住裹紧了自己中衣,往后仰了仰,“你又想什么鬼主意”
段怡嘿嘿一笑,“你使美人计赚钱养活山寨,我们惩恶扬善,打劫过路的恶人,二选一。”
程穹深吸了一口气,果断又快速的说道,“这些崽子里闭门练了好几日,是时候让他们出去,听一听什么叫做令行禁止了。实战就是最好的演练”
“如今正是招兵买马之际,我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