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很难有彻底打败海汉的胜算。而要是照海汉执委会的思路走下去,双方建交然后海汉堂而皇之地进入大明从事商贸和移民活动,那大明被挖墙脚的速度怕是还要比现在快上好几倍。到时候海汉通过各种吸血手段将给大明造成的隐形损失,也未必会比直接开战少到哪里去。
当然刘尚也很快就意识到这两种可能性其实都是殊途同归,无论如何,大明都将是吃亏受气的一方。遇上了海汉这么一个可怕的对手,大明的确很难有占到上风的机会。对于大明来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海汉并不打算使用战争的方式来实施对大明的掠夺,执委会所采用的方式更为隐蔽,也更加让大明难以抵抗。
“刘干事,这边的确是有点血腥,你看要不要到处转转”随行的士兵见刘尚脸色不太好看,以为他是因为看到这种血腥场面感到不适,于是便好心地提出了建议。
刘尚这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道“没事,再看看。”
他脸色不好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想到大明灰暗的前景,另一部分才是因为看到眼前的血腥场面所致。看着这些后金兵的尸体如同被杀掉的牲口一般,几名蒙面屠夫手起刀落斩下头颅,然后由打下手的民工将无头尸体抬起来抛入埋尸坑中,的确是会有一种胃部翻涌的难受感。而旁边那逐渐堆砌起来的人头小山,也绝对是一道让人看过之后就难以忘记的可怕景观。
刘尚稍稍收敛了一下心神,对带路的士兵道“除了这里,还有其他什么地方可以看看的”
那士兵应道“战斗中击毙的敌方高级军官尸首和缴获的旌旗、武器,都存放在另一处地方,刘干事要去看看吗”
“好,那有劳小兄弟带路。”刘尚的确有点受不了长时间待在这个埋尸坑旁边,他也不想给自己找罪受,了解了大概情况就已经足够了。
片刻之后,刘尚在海汉营地的某处帐篷中看到了另一番场景。几名在战斗中被击毙的后金军官尸体都存放在薄皮棺材里,旅顺附近这方圆几十里连百姓都没有,更别提棺材铺了,也不知道后勤部门是从哪里弄来的棺椁,刘尚看了也不禁啧啧称奇。
刘尚走马观花地看了几具尸体,不禁好奇地问道“我听说这次敌军的带兵大将扬古利也死在了战场上,这人好像还是贼酋皇太极的妹夫,这里边哪具尸首是他”
那名士兵解释道“我们战后也仔细找过,没有找到扬古利的尸首,想必是中枪之后便被他的亲兵带走了,首长们对此也感到很遗憾。”
刘尚惋惜地应道“要是能把这位老兄的尸体带回去交给皮岛军,说不定能让沈世魁连升三级直接进兵部去当坐堂的侍郎,就算封侯也不是没有可能。”
像扬古利这样身份显赫的人物,后金军自然不会将他的尸首遗弃在战场上,因此虽然摩根当时已经十拿九稳会要了他的命,但依然是没能将其尸首抢下来。此事虽然也可以让皮岛军以东江镇的名义向上报功,但终究缺乏实证,只有等后金那边自行爆出消息之后才能获得嘉奖了。只是以后金的立场,他们又岂能承认自己的大将在战场上被敌军击毙,怎么也得想方设法弄个急病不治之类的借口糊弄过去,以保住自己的颜面。
不过没了扬古利,其他这几具倒霉鬼的尸体也都不是普通人,其中就包括了甲喇额真额腾伊的尸首在内,加上之前被海汉干掉的额尔赫、穆特布,自去年冬天以来,海汉已经在辽东干掉了三名甲喇额真。而至于更低一级的牛录额真,起码已经死了十几个。这个战绩已经胜过了大明近几年累积的毙敌纪录,等东江镇把这份成绩交到兵部,也一样会让朝堂为之震动。
至于后金军的旌旗、武器等物品,在刘尚看来就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了,这些东西别说跟海汉比,就算比大明都差得远。毕竟后金以前只是以建州女真名义存在的部落文明,跟中土的农耕文明还存在着较大的差距。这些战利品也就能起个物证的作用,用于东江镇向大明朝廷证明在辽东战胜了后金军这件事的真实性。
东江镇怎么做,都是海汉与其有过仔细商议,把路一步步铺好了,如今只要向大明国内呈报物证即可。刘尚看过这些东西之后,便向陈一鑫提出申请,想去见一见皮岛军的指挥官,以了解接下来向大明国内报功请赏的流程。
刘尚之所以要去了解这些事,是因为之后呈报给三亚胜利堡的战报中,也将要提及此战对东江镇,对大明的影响,而这正是执委会十分关注的重点之一。海汉对于东江镇连续两年的扶持和赞助,或许便是要靠这次的辽东战报来获取回报了。
陈一鑫听了刘尚的报告之后,当即便批给了他自行决断工作方式的权限,可以在辽东占领区内不受限制地与必要人员进行接触,以便于他搜集撰写战报所需的资料。为此陈一鑫还专门给刘尚分配了一匹战马,以便于他往来于占领区各地之间。
刘尚也是个干事的人,领了马之后在马场外遛了两圈,熟悉了一下这马的脾性,便立刻骑着马去了皮岛军驻守的纪家堡找沈志祥。
沈志祥虽然见过刘尚,但他对于刘尚的官职其实并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