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生意如果不是我在中间说了好话,他早就借故把你这生意一锅端了你拿着他的把柄也没用,因为你根本就扳不动他,但这些把柄拿到我手上就不一样了,必要的时候我把黑材料往东厂番子那里一塞,就可以让他王判官下课”
“何为下课”胡二娘不解地问道。
何夕干咳了一声道“下课嘛总之就是不会让他好过,甚至丢官也在我一念之间”
胡二娘咬着牙道“若真是如此,二娘便信了你这回”
何夕还待劝说他几句,忽然房外出来了海大富的声音“何先生,家中有事,请你速归”
何夕心知应该是驻崖办派人找到这里来了,赶紧应了一声,然后起身穿衣。何夕一边穿衣服一边对胡二娘道“你也别怕,真要是在这里呆不下去了,你大可去琼州或者广州谋生,路费我替你出了就是。”
胡二娘嗔道“听说你们海汉人在榆林置下了偌大的产业,不停在崖州搜罗劳工过去开荒屯田,怎地不让二娘去那边落脚”
何夕笑道“去是可以去,不过去了之后你这皮肉生意恐怕就不太好做了。我们那里对这个行当可是管得很严格的。”
胡二娘啐道“什么皮肉生意,你当什么人都能进二娘我这房间么那卖布的邱掌柜和城南的文教谕,天天都往这里跑,你可见过我给过他们半分好脸色么”
“是是是,你有节操”何夕穿戴完毕,在胡二娘的光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道“记着正事,明天我找个信得过的读书人来帮你代笔,事成之后再讨论你今后去哪里落脚的问题。”
何夕出来一看,果然见海大贵也在外面站着,问了两句,海大贵也只知其然。何夕心知估计是大本营那边有了什么临时的通知发过来,当下便不再继续问下去,等回到驻崖办自然一切就清楚了。
三人返回驻崖办,何夕发现就差自己一人了,其他几人都已经在机要室里就座了。张广看到何夕进来,忍不住咕哝了一句“出去玩也要有个限度,天天在外面喝花酒,让大本营的同志们知道了会怎么想”
何夕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道“喝花酒我承认,但这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我不这么做,要想搜集州衙那些官员的黑材料可就没这么容易。”
“你这是用目的来掩盖错误手段”张广不依不饶地说道“你是执委会的特派人员,但不等于你就能把自己当007,走到哪里泡到哪里”
“张广,不要说了。”马力科沉声阻止了张广的控诉“没必要说这些有碍团结的话,再说还有女同志在场,注意影响”
张广未必是真认同马力科的话,不过当他看到赵晓若的脸已经红了,这才气鼓鼓地收了声。
何夕何等精明的人物,一听马力科这话便觉得有点问题听起来倒是在劝阻张广,但似乎也是在隐隐地指出是自己这方做得不对。而其他人却是沉默不语,似乎并没有站出来劝解的意思。
何夕承认自己的工作方法是有些离经叛道的意思,但效果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否认。再说去胡二娘的店里搜集情报这事马力科也很清楚,上次何夕还带着他跟邱元一起去过一回,也没见他当时有什么不满。大家都是单身男,又在艰苦的环境中憋了那么久,来到这种地方有些放浪形骸肯定是难免的。除了张广之外,其他哥几个出去找地方快活可都是何夕带的路,好歹也是建立起了人生三大铁之一的关系,一向是和睦融洽,怎么今天这气氛就有些转变了
不过马力科接下来的话就让何夕心中顿时明白了其原因所在“执委会在半小时前来了电报,对你的工作有调动安排。”
崖州城,驻崖办的院落中。
海大贵坐在屋檐下的板凳上,两眼微闭靠着边上的柱头打盹,但这木头梁柱表面漆得油光水滑,身子靠在上面很容易打滑,而稍一滑动他就会惊醒过来。
这几天他跟在穆夏柏和冯安楠身边做事,感觉真是累得够呛,天色刚暗下来就已经瞌睡连连了。这两位爷每天都要围着崖州城转上一整圈,并且有两个固定地方是一定会去看看的,一是崖州水寨,二是崖州城外的军营。崖州虽然地方不大,但这么来来回回的跑一趟至少也是十几里地的路程,对身体缺乏锻炼的海大贵来说算是一个不小的消耗。
海大贵虽然不是很明白两位老爷每天去看这些地方的意义何在,但当下人就要有下人的觉悟,不该问的就不要多嘴。每天他就背着一大包东西跟在后面,包里装着三个人的干粮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累是累了点,不过比起之前从北方中原漂泊数千里来到崖州这段苦日子,现在在驻崖办的生活几乎可算是天堂了。
虽说他与另一个少年海大富仍然是做着下人的事情,但他们能明显感受到,这些海汉来的客商并没有完全把他们当成奴仆使唤,三顿饭吃的都是一样的饭菜,空闲时还会轮流教他们两个读书识字,讲一些深入浅出的道理给他们听,那种释放出来的善意还是很容易能感受到的。最重要的是,这些海汉人虽然自称来自海外,却几乎都是标准北方口音,海大贵海大富两人跟他们沟通起来毫不费力,让他们有一种久违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