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丝，都被陈惠扯掉了不少，那会儿，温媛是觉得愧疚，她总觉得，秦质入狱的事情，自己多多少少，也是有点责任的。

后来，陈惠死了。

那才是压垮温媛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当初想着，帮秦质照顾好母亲，怎么说，也是赎罪了，可陈惠一死，她连忏悔都没地方可去。

要不是有那个快散了的实验室，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秦质。

温媛抖着烟灰，声音都有些虚，“谢宁玉，你不明白，前两天还有力气打我的人，突然在我跟前死掉了，我心里是什么感受。”

就算是没错，也会下意识觉得自己是错了的。

对面死人，很少有人能理直气壮。

“我对秦质，当然有喜欢，不过都很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很多人都这样的，但我这个人，就是贱骨头，不爱欠别人东西。”

“等他公司做起来了，我就打算走。至于其他的，说实话，我有点不想去纠缠了，我被张闻打怕了，等事情都结束了，我想出国。”

她有点太累了。

这两年，张闻身边莺莺燕燕找上门的太多，她看到的小三小四，比她买过的口红都多，无非就是女人之间扯头花的事情。

说实话，温媛看都看累了。

可秦质还在用那些无聊的把戏，来激她，温媛眼瞧着，却连开口问的兴致都没有，感情要真这么复杂，不如不要。

说白了，谈个恋爱，无非就是提升情绪价值。

如果没有，那散了也无妨。

——

周红今天下班早，她很快就收拾了东西，打算坐电梯走。

结果今儿个电梯排的人太多，周红又不愿意撞上熟人，关雎里的熟人，都是些老板，平日里上班需要陪笑就算了。

到了下班的点，没几个脸上还能笑出来。

她抿了抿唇，打算从安全楼梯那下去，结果刚推开门，就听见了一句话——

“我对秦质，当然有喜欢，不过都很浅……”

“等他公司做起来了，我就打算走……我想出国。”

……

温媛回家的点，已经接近凌晨了。

她在唐续的楼底下站了很久，直到腿有些酸了，她才上了楼，刚用钥匙把门推开，一股呛人的烟味就扑了过来。

温媛皱眉，退了两步，借着里面的光，才看清楚了是秦质。

她跟谢宁玉出去办事的时间，都是精心算过的，专门挑在了秦质加班的那几天里，温媛又是掌管考勤表的人，对这些了如指掌。

但今天，秦质显然已经下班很久了。

不然，这烟灰缸里的半截烟头，不会摞那么高。

她稳了下心神，去把窗户开了，这些年，她已经被折磨的很没有脾气了，几乎是逆来顺受。

就算秦质抽的满屋子烟味，她也能面不改色处理好。

她放了包，问道：“你不回去住吗？”

这房子，说到底，也是唐续给她的，算不上是秦质的，温媛不知道他怎么有钥匙进来的。

秦质显然烟有些抽多了，眼眶都熏的有些红，他问：“我不能在这里住吗？”

“可以。”

温媛依旧好脾气道。

至于钥匙的事情，她也懒得多问了，等到时候了，她会把锁换掉。

不过，温媛又加了句：“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结果刚说完这句话，她整个人就僵住了，动都不敢动的顿在原地，恢复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喘得上气。

她这段时间，经常昼夜颠倒，其实是感觉到有些乏力的，心口总会莫名的抽痛一两下，尤其是在说话和大笑的时候。

不过还好，她已经很久没笑了。

温媛算惜命的，也找了医生，都没查出有什么毛病来，只是叫她多注意休息，不要熬夜，注意饮食。

很官方的医嘱。

但她松了口气，至少现在，她身体不能出事。

温媛扶着墙壁，去了卫生间，打算卸妆，刚把卸妆水倒在棉片上时，腰就被人抱紧了，她抬头看了眼镜子，无奈地说：“我先把脸洗了。”

秦质没有理会，也没有松手，他几乎是自顾自地问：“你刚才叫我少抽烟，是不是在关心我？”

温媛顿了下，反问道：“不然呢？”

自从出狱以来，秦质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变瘦了，下颌线越来越清晰，有时候看他手上的经脉，都显得有些狰狞。

做实验，压力大，谢宁玉说，这都是正常现象。

之前华大的师兄弟，有的一个月暴瘦二十斤，有的一个月暴涨二十斤，还得了高血压，毕竟有的人狠起来，身体都是次要。

但秦质毕竟是男人，又是从小干农活长大的，身体素质一向比别人好不少。

温媛被他抱着，卸了半张脸，最后有些疲惫的拍了下他的手，说：“松松手，我要洗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