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质从关雎离开后,回了一间地下室,还是李观复给他找的,那会儿,李观复问他想住哪个豪宅,京州遍地是他的房子,结果秦质眼皮都没抬,只说了一个地址。
李观复一瞧,还是上次那个墓园。
说实话,李观复常常不能明白高材生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上千万的不住,非要去挤一个月租几千的地下室。
不过李观复没什么当老妈子的癖好,他只关心秦质的脑子,给他交了房租后,就甩手不管了。
秦质回来后,其实天还没暗,但在地下室里,一贯是分不清天色的,他甚至对外面是否刮风下雨都一无所知。
秦质缩在一个单人床上,屋子里很闷,有股发霉的潮湿味往空气里钻,他伸手从衣袋里拿出了一盒烟丝。
是周红给的。
算是高级货,一满盒烟丝,很干燥,气味也正统。
他有些无聊,平时这个点,一般都在监狱里劳动,其实味道跟这里差不太多,空间都一样的逼仄狭小。
不过,监狱里起码有窗户。
秦质懒乏的卷起了烟,烟纸是劣质的复印纸,摸起来很像那种三无书籍的质感,他卷好了一根后,抽到一半,就着起火来了。
火苗在他眼底跳跃着,秦质难得的扯了下嘴角,用力挥了两下手,火苗也就蔫了。
他如此往复,差不多抽了三四根后,隔壁传来了点响动声。
地下室,本就隔音差,这里又是京州,人来人往还算是密集的,大多都是些年轻人才租,妄图在这块寸土寸金的地方找到一个栖息地。
说实话,这里分不清白天黑夜,倒是挺能勾起人类的欲望。
隔壁的响动声越来越大,原先是女声激烈些,现在倒是切换成男声了,秦质面不改色地听着,手上依旧还在卷着烟丝。
他扫了眼挂钟,默默计算着时间。
在那一声撕裂的喊叫结束后,他抬头,掐了下秒表,“十分钟。”
隔壁的声音没了,秦质将桌上的烟丝扫开,将手机摆了上去,切了今天的当地新闻。
实际上,温媛出现的镜头,根本不足十秒,可秦质第一眼看的时候,就敏锐的认了出来。
她只是路过前台,摄像头一扫而过,将她的侧脸截得一清二楚。
镜头里的她穿着灰白色的职业装,下面是包臀裙,兴许穿了透明丝袜,又兴许没有,总之,她身上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这三年,她似乎过得不错,脸色也很红润。
秦质盯着她,目光渐渐晦涩起来。
最后还是李观复一个电话,把他的动作打断了,秦质先去了趟卫生间,擦干净手后,才接通电话。
李观复不耐烦道:“你是当贼去了?接个电话这么磨叽!”
秦质懒得搭腔,直接问:“出了什么事?”
李观复:“你上次给我的几个人,我都找了,但没有一个电话打得通,就一个女娃子电话通了,我说你是秦质,她又给老子挂了!”
女的。
秦质皱眉:“郑悦?”
“对,就她!”李观复闷闷骂道,“她还骂老子是骗子,我说给她十万月薪挖来,她居然骂老子不得好死!”
秦质抿唇。
李观复的脾气,他是了解的,一口方言再加上拿钱砸人的气焰,根本没几个人觉得他正规,不举报就算不错了。
秦质耐着性子说道:“你让你女秘书去打这通电话。”
话音刚落,秦质就把电话挂了。
李观复是个土财主,没文化,但能喝酒,八九十年代赶上浪潮了,发了笔财,后面越做越大,但情操还是一如既往的低。
而且坐了趟牢,有越来越低的趋势。
秦质起身,将毛巾扔在了衣架上,对着崭新的手机看了看,最后凭着记忆,在通讯录上摁了十一位号码。
半分钟后,对面接通了——
“喂?”
秦质没作声,那头又“喂”了一声后,秦质才不紧不慢道:“是我。”
孟见川在科室像是活见了鬼一样,腾的一下跃了起来,手机都快被抖得甩出去后,才强装镇定地问:“秦质?”
“嗯。”
孟见川骂了句脏话。
骂完后,又骂了句,才抖着声问:“我是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秦质笑了:“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