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情敌,许野下手就没那么“和颜悦色”了,他给秦质挑了个挺夸张的英文图案,属于那种少不更事的小年轻才会纹的。
那些刚高考毕业,也没什么审美基础的准大学生,最喜欢这种看起来又非主流又另类的脏话英文。
纹好后,许野扔了湿巾,才开口道:“伤口没好之前,忌烟酒。”
撂完这句话后,许野就把人赶走了,他可没什么深夜请情敌留宿的癖好,关了门后,他对着室内的器材放空了好一会儿。
其实,这房子,并不是他租的。
许野虽然出身一般,但也是从社会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之前为了养许欢欢,他花了全身的积蓄,去报了个纹身的培训班上。
那些都不太正规,跟理发一样,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后来,许野又自费上了个美院,不是什么有名气的学校,学习氛围也差,教授年纪更是严重老龄化。
他学了点笔法,又磨了一两年后,才勉强有了点风格。
后来,托了朋友的直播公司,他运营了一个自媒体的账号,积累了不少粉丝后,才勉强能管个温饱。
说个实在话,现在这个社会,当网红来钱真的很快。
有长相,命里又带红字,想不挣钱都难,许野就靠着那一双修长的手,和镜子里一米八几的身高,硬是把自媒体做起来了。
后来,有顾客跨省报销机票找他“纹身”,更有顾客,从国外赶来,就是为了跟他“纹”一次。
她们钱给的很足,纹完以后,意思更是明显。
但许野统统都拒绝了,他总是脸上带笑,明明一脸凶相,却总是语气温柔道:“我卖艺不卖身。”
懂得拒绝的人,不管是帅哥还是美女,总会水涨船高的吸引更多的人。
但许野,出乎意料的洁身自好。
那个做直播的朋友劝过他,现在这社会,为了钱低头弯腰,不算丢人,更何况,那收入不正好可以用来养许欢欢。
可那会儿,许野只是轻描淡写道:“不靠歪门邪道,我也供得起。”
说实话,他俩相依为命那些年,是真的吃过苦,天桥底下睡过不止一次,记得有一回,许野去便利店买水,回来的路上,就看见有人往许欢欢身上丢硬币。
把他们当乞丐了。
但也确实没错,他俩那形象,真的跟乞丐差不离。
后来许野挣钱了,并没把许欢欢打扮得跟公主一样,他给许欢欢好房子住,给许欢欢配最好的手机,但有个前提,让许欢欢自己去挣学费。
挣着挣着,倒是捡了个便宜爹。
张启来。
想到这儿,许野的神色冷了几分,他打听过不少张家的闲言碎语,除了那个从不出错的张太太,还有那个行事风流又独断的张启来。
瞧瞧看,人渣总是能活得这么好。
许野随手打了个电话,对面很快就接通了,他语气温和地问道:“欢欢,睡了吗?”
过了会儿,许野又说道:“明天,张启来是不是要找你见面?听我的,这一次,你让那个姓苏的也一起来。”
要死,大家也都一起死。
谁都别想好过。
……
……
秦质出了大门后,并未急着回桂苑,而是坐在了车里,点了根烟,但没有抽,他记得许野的话,也没打算作践自己的伤口。
孟见川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喂?秦质吗?你赶紧来医院一趟,你母亲胃癌复发了!”
就那么一秒,秦质的手臂青筋绷起,他立马脚踩油门,打转了方向盘,驶向了无边夜色。
京州这一场深冬,来得格外冷冽,
且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