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芸那边突然说缺人，一个电话把温媛叫走了。

她上车的时候，回头从车窗里看了秦质一眼，他依旧长身玉立的站在公司门口，身姿清俊，跟初遇那会儿一样。

温媛记得，当初她一眼锁定秦质，是因为长相跟骨架。

因为他好看。

脖子好看，手好看，瞥过来那漫不经心的眼神也好看，所以温媛喜欢。

她把秦质当成实验品一样，成日在他身上挖掘新鲜感，无论是奢侈的首饰，还是华丽的服装，她统统都挂在秦质身上。

被金钱堆砌出来的人，想要不吸睛都难。

更何况，秦质那身材，什么都能驾驭住。

可实际上呢，温媛最喜欢的，还是当初第一面，他穿着薄到很透的白T，牛仔裤洗到褪色，手指干净又修长地递了张传单过来。

嗓音很低，天气有些燥热，原本粘腻的气氛，因为他的冷淡的声音，变得轻快了起来。

温媛关上车窗，没有再看了。

秦质目送她离开，顺手掐了烟，给孟见川打了一个电话，没过多久，孟见川就开车到了公司。

估计是刚做完手术，孟见川后背的衬衫全是汗，连裤脚都沾了血。

秦质皱眉，让他离远点。

孟见川气笑了，“老子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你就这态度？”

秦质懒得搭腔，从角落里抽了两把笤帚过来，扔了一个给孟见川，正好搭在了他鞋上，笤帚不干净，鞋也被刮出了个痕来。

孟见川破口大骂：“这是老子花了半个月工资买的鞋！”

秦质“嗯”了一声，说道：“你扫卫生间，其他留给我。”

孟见川还想接着骂，但一看到秦质那面瘫脸，也没了兴致。

他认命地拎着东西去扫地，弄得差不多后，出来一瞧，盯着秦质擦桌子的背影笑了一下。

说真的，秦质挺像个田螺姑娘。

能做家务能下厨，还能赚钱，长得也不错，也不知道以后能便宜了谁。

孟见川咳了一声，打算偷个懒，慢悠悠道：“今早的新闻你看了没？”

“没。”

秦质顿了顿，熟练地洗了遍抹布，冷着瞧了眼孟见川。

孟见川站直了身子，缓慢说道：“汉大的实验室爆炸了，死了两个，伤了十几个，新闻刚播的。“

秦质手指一滞，水渍在会议桌上沁开。

汉大他不算熟悉，但却是孟见川的母校，之前孟见川在里面读医，感情很深。

孟见川继续说：“其实每年这样的事都挺多，只是现在信息化了，能被人看到了，我毕业那年，见过一个师兄，姓周，你应该记得吧？”

秦质点头，“记得。”

全名忘了，但那位师兄做了三年实验，得了鼻咽癌晚期，边化疗边答辩，明明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还摁着PPT在台上讲解。

那会儿评论有褒有贬。

都说这师兄人太实诚，如果成果慢一点，咸鱼一点，每天混下日子水个时间，也不至于能得病。

孟见川突然笑了，他撑着笤帚笑，“后来那师兄死了，毕业了没两年就死了，你说好不好笑？”

寂静的办公室，只有他突兀的笑声。

那笑声，怎么听都苦。

秦质知道，那周师兄当初帮过孟见川，据说是比赛被人剽窃了成果，周师兄是头一个出来为孟见川正名的。

后来，周师兄死了。

其实按孟见川的家境，就是他们常戏谑的，出来也不过就是镀个金，等毕业了该继承祖业的继承祖业，该掌管公司的掌管公司。

但孟见川进了医院。

从最基层干起，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这里面有没有周师兄的原因，没人知道。

孟见川没笑了，倒是开口道：“其实周师兄那会儿跟我聊过天，聊梦想，聊职业，最后呢，什么也没有了，你说从长远的视角来看，他们算什么？”

成功了？

也没成功。

失败了？

似乎虽败犹荣。

秦质没作声，两人沉默的站了一会儿，桌上的水滴在了水泥地上，没发出声音，但却染深了层颜色。

秦质记得，当初他做实验的时候，也出现过意外。

发了火灾，但没有伤亡。

那会儿，所有学生跑出来的时候，手上甚至还搬着电脑，看到数据都在的时候，第一时间喘了口气。

真的是喘了口气，后知后觉才流了泪，开始拿出手机给父母打电话。

之前学校里有句开玩笑的话：人在，数据在，人不在，数据也要在。

秦质当初就是拿着电脑跑出来的人。

孟见川将笤帚一踢，它滚到了一边，才开口说：“秦质，你办这个公司，我不反对你，你要办个人实验室，可以，你一个一个流程按标准办下来，可以，你去找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