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媛住在三楼。
这边老式居民楼的走道,用的都是声控灯,秦质刚踏进去,头顶上昏黄的光就亮了起来。
三楼公共区域,正放着一把伞。
黑色的。
伞背上的雪水渐渐融化,汇在了水泥地上,颜色发深。
这边小区的治安意识一向很薄弱,用的锁都是老式的那种,连猫眼,都能映出里面的灯光来。
秦质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
木头门的隔音效果差,他就算站在门外,也能听见里头的声音,锅碗瓢盆乱砸,噼里啪啦的响着。
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才稍稍安静了会儿。
秦质盯着大门上的锁芯,眸光沉了沉。
当初在乡下,家家户户的锁,都是最低级的那种,平时钥匙卡坏了,也不会找人修,随意拿个铁丝一勾,就能撬开。
秦质当然也会。
就温媛这种门,他一分钟能撬三个。
秦质没发出声音,而是上了四楼,避开了声控灯,借着外头的月光,随意伸腿在垃圾堆里拨了拨。
老式小区么,门口放了一堆杂物,想要找一根铁丝,是很容易的。
他附身,将那根铁丝捏了起来。
又等了十几分钟,温媛的门,终于有了些动静,清脆的门锁声响起,陈砚行先走了出来,顺手拿起了墙边的伞。
他边笑边说:“挺好吃的,我送你的糕点,你也别忘了。”
温媛没出门,声音轻轻的,隐含着笑意回了句“好”。
从秦质的视角来看,她穿着毛茸茸的睡裙,是卡通图案的,裙摆不高,但一截小腿看得清清楚楚,细瘦的脚踝裸露在外,双腿并拢着,显得格外乖顺。
在缓缓往上看。
睡裙是系扣的,上面两个扣子没系上,锁骨下的肋骨条,都能看清楚。
她没出门送客,陈砚行也没让,毕竟外头冷,没必要让女孩子出门吹冷风。
两人稍微道了别,陈砚行就捏着伞,离开了楼道。
直到脚步声完全听不见后,秦质才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他稍微弄出了点动静,声控灯一亮,光打在了他挺拔的侧脸上。
秦质玩弄着手上的铁丝,不紧不慢的下楼,站在了那扇门前。
幼时撬锁的记忆,仿佛不用深思,就能轻而易举的想起来。
他一直都是从大山里、贫困县里,走出来的秦质。
无论是黄袍加身,还是坐享富贵,混杂在他血液里的野性和难驯,是永远戒不掉的,就算他受了十几年的高等教育——
却依然,本性难移。
他慢条斯理地将铁丝伸进去,一步一步的试探着栓,过了几分钟后,咔哒一声,开了。
但秦质没有忙着推门。
他只是露出了一点小缝,让里面的声音更清晰的传出来。
客厅的春晚还在重复循环着,厨房里传出洗碗的声音来。
天晓得,温小姐怎么会洗碗?
当初在桂苑同居,她不是点外卖,就是使唤秦质,就算家里被搞得一塌糊涂,温小姐眼睛里也从来看不见活。
反正有家政,再不济,也有秦质。
那会儿,温媛完全是朵娇花,从来没有因为生计苦恼过,就算温华权断了经济来源,她却照样可以依附着别人活得风生水起。
可现在呢。
往日千金难换一笑的人,现在却在足浴城陪笑陪聊。
秦质手一松,铁丝应声落下。
他拉开门,望着地上的拖鞋,不紧不慢地换了起来,换好后,依旧没怎么发出声音地坐在了沙发上。
温媛正背对着他,在厨房洗着碗。
就算那睡裙臃肿难看,却依然可以窥见几分曲线来。
秦质目光晦涩,过了几秒后,轻声道,“小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