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行敲门的时候,温媛正好刚洗完碗,她从猫眼里看到陈砚行时,愣了好一会儿。
老实说,她因为唐续的事情,并没有跟陈砚行断绝来往。
反而这段时间,陈砚行跟她联络的最多,平时放假,也会跟她聊一些唐续的事情,当然,更多情况,是帮温媛修东西。
唐续这房子,毕竟不走什么高端路线,挺多电路都老化了。
温媛在这方面,又是个一窍不通的,老小区的物业更是没办法指望,家里又没个懂行的,只能麻烦陈砚行。
起初,她并没有开口,本打算找人来修。
是陈砚行来取饺子时,正好发现灯坏了,索性一并修了。
打那天起,家里有个什么小毛病,陈砚行都会来帮忙。
他人长得很干净老实,留着寸头,却没有一丁点痞气,倒显得很正直阳刚,每次来帮温媛时,自己先客气的脸红了。
温媛留他喝杯水,陈砚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喝了水后,他还自告奋勇的去洗了杯子。
原先,温媛很畏惧跟他交流。
两人尴尬的面对面时,陈砚行似乎也察觉到了,索性都聊自己的事情,尽量不让温媛开口。
他说话时,也会刻意不用疑问句。
后来日子久了,温媛渐渐也没那么抵触,时而也会接两句话,但大多时候,还是保持沉默。
她跟陈砚行,没什么话题可聊。
除了唐续,两人之前的生活,可以说是分毫不沾。
陈砚行是警校毕业的,家里算是小康,听说有个姐姐,从小就嫁到乡下了,没什么来往。
他一直都是极其循规蹈矩的活着,包括感情上。
没有早恋,更没有初恋。
除了几次有始无终的相亲局,陈砚行的感情史,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当然,除了这些,生活习惯上更是像个老头子。
爱喝茶,爱下棋,唯一肯在金钱上浪费一把的,就是买些佛珠串串,或者盘盘核桃,总而言之,跟温媛的生活,是一点边都不搭。
她晓得酒吧最火辣的游戏,更懂怎么能让男人的目光离不开自己。
可陈砚行拿手的那些,她一丁点也不知道,也没兴趣去学。
聊了几番下来后,总是以沉默收场。
但陈砚行,似乎性子直,没发觉过尴尬,来的异常勤快。
连除夕夜,都肯来。
他站在门口,将伞靠在墙边,拍了两下身上的雪,笑着提着手里的小盒子,说道:“怕你一个人过年害怕,所以给你带了点吃的。”
温媛去倒了一杯茶,特意为了陈砚行的喜好才买的,泡好后,才发现他还穿着制服。
她错愕:“你从警局直接来的吗?”
陈砚行一顿,懊悔不已。
他赶来的太匆忙,跟别人交班后忘换衣服就来了。
温媛对他这套衣服有阴影,陈砚行知道。
他下意识地拽住了衣服,解释道:“我现在就回警局,不打扰你了,这糕点你趁热吃,放冷了会油腻。”
温媛目光挪到了桌上那盒糕点上。
这牌子,她认得。
往日在温宅的时候,她就很喜欢吃,但每次排队,动辄都要几个小时,温小姐又不可能老老实实去等,总是花大价钱去找黄牛买。
后来搬到了桂苑,离这家店隔了几公里,她就算再有耐心,也懒得等。
小时候的味道,长大后再尝,也不过如此。
这慢慢的,温媛就很少再光顾了。
现在猛然瞧见了,倒有些鼻酸,毕竟以往每逢过年的时候,林洁都会排队去买。
因为温媛喜欢。
不知怎么的,温媛鬼使神差道:“不用换了,你吃饺子了吗,要不要尝尝我亲手包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气氛顿时一滞。
陈砚行站在门口,刚拧开门,又立马关拢了,他咽了下喉咙,说道:“我……我……”
温媛打断道:“不吃也得吃。”
……
……
小区的路灯下。
孟见川已经走了,被秦质赶走的。
原本说好了打道回府,孟见川都想好晚上点什么夜宵了,可秦质突然脸色一变,直接让他滚下车,让他自己想办法回去。
孟见川被莫名其妙的迁怒后,在公交车站旁等着,望着指示牌,突然想起——
这不是温媛住着的地方吗?
怪不得。怪不得。
能让秦质动不动就阴晴不定的人,这京州除了温媛还能有谁?
他“啧”了一声,往回走了几步,正好瞥见了从小区大门进去的秦质。
那男人一如既往的清冷孤独。
就连背影,都掩盖在了浓浓夜色里,糅杂着雪,一起裹进了那小区。
孟见川知道。
秦质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