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质进医院时,孟见川刚下手术,望着秦质浑身是血,脸上倒还笑着的模样,差点没吓晕过去。
等一切包扎好后,孟见川刚打算说要禁烟酒,秦质就堂而皇之的在办公室擦亮了打火机,跳跃的火苗碰着烟头。
烟雾一寥,人都模糊了些许。
孟见川气乐了,骂道:“你要是找死,有本事别来医院找我,在家里等死不更好一些?来我这里边抽烟边缝针,我看你是活腻了。”
孟见川掐了他的烟头,秦质却笑了。
他笑了好半会,才说道:“我心情好。”
孟见川愣住了,他很少看秦质笑,从高中认识起,秦质的脸色总是很冷,在那所校风也不怎么严谨的高中里,其实同班的女生,就有喜欢秦质的。
不外乎是因为脸。
可那个圈子里的人,都太讲阶级,不是人人都能跟温媛那样,敢放下一切去追一个所谓的“穷小子”。
对秦质,她们也就是敢心里想想,嘴巴上照样要鄙夷。
不鄙夷,就会被同类排斥。
在那所学校里,谢宁玉算是温润如玉,对谁都是一副好脸色,大家伸手不打笑脸人,跟他也算和睦。
但秦质不一样。
秦质么,总是冷冷的,那张脸斯文归斯文,就是太漠然了。
之前学校里,有几只流浪猫过冬病死了,那些大小姐们同情心一泛滥,就给流浪猫安了个墓,还成日去瞧。
那几天,大家聊的都是这事儿,张口闭口都说小猫太可怜,有的小姑娘共情能力太强,直接哭了出来。
孟见川也耳闻过,在寝室无意提了一嘴。
秦质当时正在算公式,闻言后,笔触稍微一顿,笑得讽刺:“猫是她们扔的,现在却要怪天气太冷,真是有意思。”
孟见川那时怔了会儿。
秦质说的没错,学校一向戒备森严,毕竟里面的小孩,动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的孩子,保安从不松懈。
那些流浪猫,都是弃养的。
无非就是那些大小姐们图新鲜,买来当玩物,没过多久又嫌弃起来,随手扔掉的。
在她们眼里,活物跟死物,没什么区别,也就是价格上不一样而已,扔掉就扔掉了,不碍事。
不过那会儿,人人都觉得小猫可怜。
只有秦质,觉得可笑。
孟见川看了他一眼,虽然仍在伏案刷题,可不管是从什么角度看,都显得冷漠又无情,那会儿,孟见川就觉得——
秦质这人,以后娶媳妇难。
此时此刻,孟见川抬眼,不着调的问道:“什么事高兴成这样,被人捅一刀,还在我这儿发癫,怎么没把你捅死?”
秦质却还是笑,颇有点难以自抑。
孟见川“啧”了一声,打趣道:“不会是娶上老婆了吧,你这大老板,升官发财已经打不动你了,娶老婆说不定才能笑这么变态。”
秦质想抽烟,摸了摸烟盒,才发现最后一根刚被孟见川掐了。
他刚想接着笑,胸口却隐隐发疼,孟见川让他少发癫,等下线崩了又要重新来一次,麻烦得很。
过了好半会儿,秦质才说:“温媛捅的。”
孟见川挑眉。
在他印象里,温小姐虽然娇滴滴的,但也不是个舞刀弄枪的角色。
秦质搓着指尖,似乎不太喜欢没有香烟辅佐,微拧了下眉才说:“她心里有我,不敢杀我。”
孟见川翻了个白眼,骂道:“她是心里有法,不敢杀人,懂吗?”
这话一出,办公室的气温都冷了许多,秦质本还浮着笑意的脸,渐渐淡了,他下意识地搓着手,没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