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噩梦，没有醒来。

她已经是第三个晚上，通宵失眠了，白天的时候，温媛用大把大把的时间困坐在床上，听着卧室外的关门声——

早上七点，傍晚六点。

是秦质标准的上下班时间。

他似乎一直都很忙，温媛有时候，隔着门缝，都能看到他对着电脑敲击键盘的姿态，往日，她总觉得很斯文，很精英。

她一直都很喜欢秦质一丝不苟的模样，无论是工作，还是那档子事上。

可这几天，却觉得冰冷。

这三天，秦质很少跟她交流什么，在她熬夜的时候，也仅仅只是泡了杯牛奶放在一旁，然后嘱咐一两句。

温媛看得见他眼底的青灰，知道他最近很忙，所以再多的话，也咽了回去。

自打从看守所回来，她张口的次数，就屈指可数。

只有一个晚上，她破天荒地问秦质，这几天，有没有人来看她。

秦质只是抬眼，敲着键盘说：“陈游和赵又青分别来过一次，送了礼，我放在了客厅里，你现在状态不好，不适合见太多人。”

温媛抬头，继续问：“没有了吗？”

秦质停下手，重新看了她一眼，道：“没有。”

温媛：“那薛沁呢？”

气氛冷了片刻，秦质摘下平光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会突然提起她？”

突然？

真的突然吗？

温媛望着他，心底像是被人戳了一个口子，正一点一点往外涌着热血，她很想问秦质，这几天到底在忙什么，薛氏到底给了他什么任务。

温媛藏在被子里的手，渐渐揪紧，她嗓子因为太久没说话，变得很哑，“你跟薛沁，不是关系一直都很亲密吗，她做过的事，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秦质反问，“她做了什么？”

温媛音调骤然拔高：“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被她污蔑的吗？包括囡囡的视频，不是很好猜吗，大家都猜得到对吧？为什么你不知道？”

秦质打断她：“我知道，但需要证据，温媛，不是所有事情靠推测和判断就可以解决，没有证据，注定会输。”

证据。

对啊，她就是靠那些被人栽赃的证据，拷了十天的手腕，讯了十天的审问。

可她讨厌那种近乎理性的词语。

她看着秦质，就像是看着一个机器一样，他甚少有情绪，似乎所有人，在他的心里都是一个砝码。

或者换句话。

他把温媛救出来，似乎是为了谈一个更好的报酬。

温媛冷冷地问，“怎么，薛家给了你多少钱，能让你像条狗一样，为他们效劳？”

这一句话，直接把两人的关系上，浇了一盆冰水，冻得人发颤。

温媛看着他，自嘲道，“你还跟着我干什么，不觉得浪费时间么，你的新主子那么喜欢你，你上赶着舔她才对啊。”

三天了，陈砚行没有打电话来。

她守了三个晚上，倒是守到了一条，薛沁公派出国名额确定的消息。

网页上铺天盖地都在宣传，说薛家有个出身寒门，但气度非凡的女婿，不仅一手促成了薛氏的单子，还成了倒插门。

随便点开一个网址，都是秦质那张斯文清冷的脸。

这张脸，白天不在桂苑，晚上倒是屈尊来陪她这样一个失势的，落魄千金。

错了，她温媛，都算不得是个千金。

没人把她当金子供着。

温媛冷言讥讽道，“我要是你，我就把薛沁睡得服服帖帖，别说什么倒插门了，就算是没名没份跟着她，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