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质来的时候，正巧碰上张姨有事出门，谢宁玉正一个人收拾行李办出院手续。

他看到秦质时，没打招呼，径直错身走进了病房，拿出了行李箱。

秦质站在门口，淡然的伫立着，等谢宁玉快收拾好的时候，他才开口道，“温媛想要跟你一起出国。”

谢宁玉手里的东西一顿，过了几秒后，又恢复如常。

他自嘲道，“跟我走？”

他谢宁玉能给温媛什么？

除了降低她生活档次，什么都给不起。

秦质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但却没有解释，只是说了句，“你这次出国，就不要再回来了。”

谢宁玉背对着他，手上的动作没停，过了一会儿，才问了句，“怎么，你还怕我这种人，去跟你抢？”

从研究生毕业那会儿，他跟秦质的路，早都走岔了。

一个沉溺工薪水平的实验室，一个在企业里贩卖知识当商人。

当初再相似的人，这会儿，也不见得有什么共同话题。

谢宁玉还记得，当初秦质选择跟薛氏合作的那天晚上，找过他来喝酒，几杯入喉后，秦质躺在地上，说了句，

“人可以过懒惰的生活，却不能过廉价的生活。”

那会儿，谢宁玉并没听懂，以为是他无病呻吟。

现在却懂了一星半点。

这句话，秦质讲的是温媛。

温媛不适合在一个小公寓里面，跟大多数人一样，操劳生活费跟孩子，与丈夫看似美满，实则无话可说的日子。

她起点很高，就算过程崎岖了些，也是温华权拿真金白银锻造出来的千金。

让温媛陪着他吃苦，相当于在把谢宁玉的自尊心反复碾压。

既然给不了她好的，不如就趁早收手。

谢宁玉装好最后一样东西，站了起来，裤腿有些皱痕，他曲下腰，一点一点的，像是强迫症一样将褶皱抚平。

秦质在门口淡淡的瞧着，手指却揉搓了一下。

那条裤子，他秦质不陌生。

在谢宁玉出国前夕，温媛给他置办了最后一套行头，是找人私人定制的西装，很衬谢宁玉。

那会儿，谢宁玉只是说了句“不需要”。

后来，温媛就当着他的面，将那套衣服扔进了垃圾桶，转过头又笑眯眯道，“不需要，那就扔掉。”

其实那阵子，他跟温媛的关系，已经到了冰点。

谢宁玉突然起来的冷暴力，和那句他故意在温媛面前说的“太脏了”，本就让温媛心灰意冷。

那套西装，算得上温媛最后的一个道别。

后来，秦质在送他上飞机时，见过那套西装盒子，之前他回国那趟，两人在hunks偶遇时，秦质依旧看到过。

那是温媛送的，所以谢宁玉异常珍惜。

从高中那会儿到现在，温媛送给谢宁玉的东西，细细数来也有不少了，各个都是她精心准备，就连盒子，都绑了好几个蝴蝶结。

有时候，还会在里面夹杂点小纸条。

那会儿，秦质只是隔得很远，淡淡的旁观着一切，仔细地捕捉谢宁玉脸上所有的表情，然后错开目光。

温媛打心底愿意浪费时间的对象。

只有谢宁玉。

无论是当初送礼物的她，还是后来装淑女的她，说白了，就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总会下意识地伪装起来。

她总是想会，下意识地去贴合谢宁玉的喜好来。

可温媛一对上秦质，除了给票子，就是招招手，让他过来伺候着。

温小姐的心思，从来就不在秦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