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质从桂苑出来的时候,接了一通电话。
是秦母打过来的。
陈惠在那头带着哭腔,说了句话,“那边刚才通知了,说今早他就出狱了,但一直都没跟我联系,你千万不要去找他,我们搬出来这么久,他应该找不到我们。”
……
秦父出狱了。
当初,他进牢的那一天,陈惠就带着行李和儿子,在京州找了个房子租了几年,原先那套老破小也没有卖掉。
她想着,起码给秦父留套房子,日后才不会赖上他们母子俩。
更何况,那套老房子现在成了拆迁户,秦父出狱后就能白白不劳而获,陈惠想过了,自己可以一分钱不要,把离婚办了,什么都好说。
女人么,总是设想的很完美。
总是期望一个因强奸未遂进去的男人,可以回头是岸。
挂掉电话后,秦质望着路灯,冷笑了一声。
他从来都不相信什么痛改前非,做了恶的人,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也不相信,区区几年的牢,就能换一个好人出来。
秦父那丑陋的嘴脸,令秦质恶心。
秦质不止一次因为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是秦家的血脉,而感到自我厌弃和肮脏。
他开着车,回到了公寓。
却在拧开门的那一刹那,看到了一个穿着破破旧旧衣服的男人,正翻着抽屉里的钱包,捏出了那张“三点全露”的照片。
那男人在照片上揉搓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对着秦质问,“儿子,这是谁啊?”
秦伍山出狱的时候,狱警递给了他当初进来的衣服。
破破烂烂的。
但秦伍山没有嫌弃,他虽然在监狱里,但对外面的情况,并不是毫不知情。
本地的新闻都播了,他儿子秦质,有出息的很,都拿下千万级别的项目了,秦伍山做梦都想着怎么出狱。
他为了减刑,还做了不少好事。
只要熬,熬出去了,他就能享天伦之乐,什么农村户口什么城乡结合部,他秦伍山有了个金贵儿子,那就是住豪宅的命。
他还托人打听,询问秦质现在住哪,结果到了地方一瞧,居然是个小公寓。
密码锁也简单得很。
他的儿子,他最清楚,心里头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家,密码肯定是那陈惠的生日。
还真被他蒙对了。
秦伍山进去后,先是看到了满墙的书柜,他不感兴趣的挪开眼,看到了桌上的几瓶好酒。
那牌子都是些鸟语,秦伍山没听说过,但不耽误他觉得贵气。
光瞧几眼,都知道便宜不到哪里去。
秦伍山想到这儿,腰杆都挺直了些。
之前出狱的兄弟们,要约着他一起去接风洗尘吃席,他们听说秦伍山的儿子争气,说非大酒店不去。
秦伍山被夸得油光满面,当下就夸下海口,说自己的儿子最孝顺,出去之后,一人封一个大红包。
但真正出来后,秦伍山又怵着了。
秦质当初阴鸷的眼神,秦伍山这辈子都忘不掉,可牛都吹出去了,也没有反悔的道理,再说了,他秦质身上流的是秦家的血。
出点钱给老子撑场面,也是应该的。
秦伍山在公寓里翻箱倒柜,最后在抽屉里找到了个钱包,还鼓囊囊的,他布满皱褶的脸裂开一笑,连忙打开来看。
里面有现金几千,和一张春光乍泄的照片。
就那么一瞧,秦伍山就颤着手了。
他转过头问,“儿子,这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