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媛跑出去的时候,直接开了辆平时少用的跑车。
唐续虽然有点本事了,但在张家面前,也只有被拿捏的份,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畸形到笑贫不笑娼,资本还真特么能战胜许多。
要真在唐朝里死了人,那唐续这辛苦了几年的本钱,全打水漂了。
温媛脚踩油门,打死不认自己是为了谢宁玉。
刚到唐朝的时候,她迈腿踏进那声色犬马的场所,才惊然发现自己脚上踩的是拖鞋。
至于吗,温媛?
至于这么急吗?谢宁玉又不是死在了唐朝,你就跟丢了魂一样开跑车往这边冲,一边嘴里说“我不当舔狗”,一边又比谁都跑得快。
办个京圈不要脸奖,你都能位居前三。
温媛垂下头,望着里面那些衣香鬓影的场景,突然产生了怯意,进去了说什么呢?总不能冲着谢宁玉说“我担心你才来的”吧?
那这样,也太廉价又卑微了。
正徘徊不定的时候,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把她扯着往酒吧里走,温媛刚准备挣扎,却发现面前的人是唐续。
他边拉边念叨着,“赶紧的,把那什么张闻拉走,这张家的疯子一个比一个有病,改天我得挂个横幅,张闻与狗不得入内。”
温媛任他拉着,到了张闻那定的卡座周围,才知道了里面是个什么“盛况”。
张闻有钱,就算他把唐朝所有的酒都买来给谢宁玉灌,也是完全有资本的,可温媛不明白,张闻跟谢宁玉无冤无仇,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扯到一起去。
唐续在一旁悄悄说道:“你别慌,谢宁玉那两瓶酒我全兑了水,现在晕了不是大事,等会儿去医院洗个胃就成。”
正躲在一旁呢,张闻眼尖,很快就看到了温媛,走了过来把她往怀里一拉,说道:“怎么样,温媛,我这回给你出出气,爽不爽?”
出气?
乱七八糟的彩灯下,张闻看不出温媛的脸色,继续说道,“这谢家的小子不是老瞧不上你么,我找人把他妈绑医院里了,只要他能喝完这十瓶酒,我就把他妈给放了。”
“嘿嘿,你猜怎么着?我一瞧这谢家的就不中用,看起来跟个弱鸡一样,喝个两瓶就趴了,死拍他脸都不动。”
这几句话一说出口,张闻身边那些朋友就开始起哄,笑得下流又无耻,对着晕在沙发上的谢宁玉指指点点。
这是头一次,温媛头一次看到谢宁玉如此狼狈的模样。
小时候,谢宁玉家境不好,一直寄养在温家,住的是很偏很小的房间,温家不做慈善,就算空着无数漂亮的房间,也绝不会给一个下人住。
但他的衣服总是很干净的,朝她跑过来时,温媛能闻到很清晰的洗衣皂香味。
她怕私立高中的人瞧不起谢宁玉,所以一股脑置办了很多东西,包括众多奢饰品,温媛宁可委屈自己,也要让谢宁玉活得体面。
即使他说不用,温媛也强迫他穿上。
后来拿她没办法,谢宁玉也就任由她去了。
高考那年,谢宁玉是状元,上了华大,这不算他最优选择,可华大给了他一笔丰厚的奖学金。
“钱”,在那个时候,对谢宁玉来说,才是最优选择。
温媛那时的成绩在年级吊车尾,连个一本线都碰不着,温家对她也没什么太大要求。
毕竟有钱,就算学不进,出国镀金几年再回来,也能算个“海归”。
可温媛认死理,谢宁玉考上了什么,她也要跟着去,就算学到白天低血糖昏了过去,温媛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她高考那次,是历史以来,最出色的发挥。
打擦边球进了华大,只能选一个不入流的专业,然后混日子,混日子。
她找不到目标,更没有方向。
温媛那个时候,只会变着花样花钱,变着花样玩男人,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会。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暗自里偷偷关注谢宁玉的一切。
比如他进了国外名声遐迩的研究室,比如发了两篇SCI论文,比如,他西装革履的站在讲台上,满眼都是理想与希望。
那才是属于谢宁玉的人生。
高精尖。
而现在充斥着假酒和烟熏味的酒吧,永远都不是谢宁玉应该出现的场合。
温媛垂着头,眼角发涩,她捏着拳头,狠狠地往张闻脸上砸了过去,声嘶力竭道,“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还来为我出头,我认识你这样的不学无术又只会啃老的废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