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的秦质，就见过温媛。

隔得很远，她正好在偷偷往谢宁玉班上送早餐，而秦质呢，正好在走廊拐弯处等谢宁玉去跑操。

私立学校的校服不算难看，女孩的短裙都很漂亮。

可每次温媛来上学的路上，穿的都是那种颜色沉闷的运动服，尺寸肥了一圈，压身高不说，从背面看，更是土掉渣。

身边经常有人笑话她，明明是个独生女，却混得像个小丑。

那个年纪，很在乎这些，能在喜欢的人面前，穿一件显身材又漂亮的衣服，可以说是极其羞怯又向往的事情。

可温媛不行。

虽然秦质不了解温家，但也看出了这个女孩的独特。

似乎很有钱，但似乎又很可怜。

衣服袖口遮不住的鞭痕，秦质看到过。

可他从来没有贬低过温媛，就算她穿的格格不入，秦质也未曾嘲笑一句或鄙夷分毫。

那样子的运动服，在秦质村里，可以算是顶好的了。

他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别人淘汰不要的，就算破了个洞，只要无伤大雅，秦质都穿过。

能有一件崭新的运动服，都是秦质当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等谢宁玉那会儿，秦质正靠在楼梯扶手上，望着那个穿着肥硕衣服的女孩走进了卫生间，过了几分钟后，温媛捏着件脱下来的运动服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校服，白色衬衫扎在格纹裙里，腰细到不行，目光再往上看看，不得不说，她发育得很好。

谢宁玉这个妹妹，的确很漂亮。

但跟他无关。

秦质收回了目光，正看见了从楼梯上走来的谢宁玉，于是提醒道，“你们班门口有人找你。”

谢宁玉抿了下唇，没说什么，却在温媛即将走来的时候，开口道，“温媛？太脏了。”

就那么一句话。

女孩走来的步子生生顿住，她捏着衣摆的手，都开始泛出红色来，秦质冷淡的望着一切，然后侧身挡住了谢宁玉的视线。

过了几秒，秦质说道，“走吧，去操场，快来不及了。”

谢宁玉没反对，转身下楼的时候，秦质回头看了眼，那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早消失了。

似乎有些东西，也一并消失了。

秦质抬眸，望着谢宁玉泛红的眼眶，笑得无情，“谢宁玉，不该碰她的人，应该是你才对，你对温媛的那些感情，都不如前途来得重要，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

秦质在学校里，跟导师关系都不错。

知道几年前的那次出国留学机会，只有三个名额，两个是凭本事上的，还有一个是内定，因为走了关系。

或者换句话，凭谢宁玉自个儿的本事，一万块都拿不出来的人，哪有什么资格去做那些耗钱耗时间的研究。

背后有温华权这个推手，一切就有了解释。

拿温媛的感情换前途，谢宁玉舍得了，当初温媛尝试过自杀来挽回，都没能让谢宁玉恻隐一瞬。

说白了，男人么，理智起来，那点情情爱爱，都上不了头的。

气氛僵持不下，桌上的手机却突然亮了起来，震动声一下接一下，秦质率先反手推开了谢宁玉，从桌上拿起手机。

看了眼备注后，他划开接通，道，“怎么了？”

对面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过了好一会儿，那头才断断续续道，“秦……质，我头好晕，能不能……来接我？”

秦质挂了电话，看了眼手机上的定位，二话没说从沙发上起身往外走。

谢宁玉骤然喊道，“是她么？”

秦质回头，只停了一秒，问道，“跟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