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捂着鼻子，痛苦地弯下腰。

时建邺冷冷地将手里的包扔给她，“江宁同志，我外公外婆都是老实人，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不要带累他们。”

江宁打开袋子，见里面是她特地送给二老的燕窝红参，还有一些进口的巧克力跟饼干。

“时大夫，你误会了，我之前生病的时候大爷大娘一直很照顾我，我才想着送给他们一点小礼物当作谢礼，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时建邺冷笑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不过据我所知，你在知青点每个月的补贴只有十八元钱，这袋子里的东西，差不多是你小半辈子的工资了，这可不是什么小礼物。”

江宁还想跟他解释，可时建邺已经不再理她，转身上了车。

江宁没敢上车，站在那里犹豫着。

时建邺等了一会，不耐烦道：“不上车在做什么？”

“哦好。”

江宁拉开车门坐进去，“时大夫，要是你忙的话，我能自己回招待所的，我看你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

时建邺：……

之前明明是她一看见他就躲来着。

“坐好了。”

冷冷说了一句，一脚油门把车开出去。

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江宁手忙脚乱找到安全带扣上，这还不够，两只手牢牢攥着车上的把手，生怕把她甩出去。

时建邺寒着脸默默降下车速，江宁松了口气，“时大夫，听说前面的抢险已经结束了，你要回医院了吧？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不能见面了？”

“你有事可以给我写信。”

“没事，就是借你的钱……那我给你汇款好了。”

时建邺：……

他让她还钱了吗，她干嘛总提钱？

“你通行证办好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江宁：……

他怎么知道她通行证办好了？她刚才还在月台上假惺惺跟老两口说自己通行证没补好，遗憾不能一起走之类……

时建邺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她演戏，当时不知是什么心情？

“我定了明天下午的票，明天时大夫还来县城吗？”

“有事？”

“没事，就是你之前借给我的衣服鞋子我都洗好了，不过要明天才能干，我想走之前还给你。”

时建邺不作声，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前方，也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弄得江宁也搞不明白他的心思。

车子到了地方，她跳下车，对他甜甜一笑，“时大夫，要是你明天没空的话，我就把衣服放在前台，你走的时候记得来取。”

“明天我过来。”

不等她说完，他冷冷撂下一句，便开车走了。

后视镜里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完全看不见时，时建邺才抽回目光，慢慢提速将车子开进通往乡镇的小路。

路面坑坑洼洼，他只开了一个小时就回到了营地。

抢险任务结束，这里正在做撤离的准备。

时建邺一直把车开到营帐门口。

孙兴权小跑着过来道：“时大夫，你回来了，你们县医院派车来接您了，我刚把您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时建邺朝里面看了一眼，“人呢？”

“哦，在里面跟赵头儿说话呢。”

时建邺低头进去，赵嵘面前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是他们县医院副院长，另一个人他不认识。

“像时大夫那样的人才留在我们这种小医院实在是屈才了，上面光调令都来了几次，他只是不肯走，我也没办法。”

“他打小就不服管，他父亲也拿他没办法。”

转头看见门口的人，赵嵘笑着道：“建邺回来啦，你们刘院长亲自来接你来了。”

刘院长道：“建邺，听说这里的任务完成了，我来接你回去。”

“院长，我还有点事，你先走吧，明天我自己回去。”

刘院长显然已经预料到不会这么容易，稍作沉吟道：“那我让小张在这里等你。”

“不用，把车留下就行。”

“也好，我知道你是开惯了车的，特地开了两辆车来。”

时建邺出来送刘院长，旁边那个一直没开口的女同志拘谨地走过来道：“时大夫，天凉了，这是我亲手织的毛衣，你留着穿吧。”

时建邺看着眼前的女人，“你是……”

女人的表情愣了愣，她是医务科的，管着全部科室的考勤考核，他来医院三年，两人几乎每天都要见面，他居然不认识她？

“我是医务科的刘芳。”

“刘芳同志，再见。”

……

刘芳同志捧着热乎乎的毛衣，风中凌乱！

回到营地，赵嵘在院子里等他，“建邺，从你转业上学然后一意孤行到这里，起码有十年了吧？怎么，还不打算回去？”

时建邺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