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镇向北一百五十里就是铜城,王小尕跟着柳松坡赴任之后,继续担任州衙的壮班班头,手下二十余人都是从芦阳县带出来的老兄弟,柳大人待他们不薄,自然不能不辞而别,总得交接一番。
元封等人来到铜城外,并没有看到按照约定出现的王小尕等人,望着远处人来人往的城门,元封焦躁万分,不管怎么说柳知州都是中人,倘若被他知晓自家干的事情,断不会容许王小尕离开,兴许还要捉拿于他,偏偏小尕又是个直肠子,有什么心事不会瞒着柳知州,在兰州杀人放火的事情肯定不会憋在肚子里。
元封让手下人先走,自己单骑前往铜城,城门处人来人往,不像有事情发生的样子,来到州衙外,大门敞开着,几个老门子在院子里悠闲自在的扫着地,一个壮班的衙役精神抖擞站在门口扶着水火棍,见到元封赶紧打招呼“元头,您老来了。”
元封曾经任过卢阳县快班的首任班头,就连王小尕都是他带出来的,所以虽然他年纪不大,铜城州六扇门里的人都要尊称他一声元班头,把马缰绳拴在衙门口的大树上,问那名衙役“王小尕当值么”
衙役道“王头正陪着知州大人说话呢,元头若是有事,就在签押房等一会吧。”
元封点点头进了签押房,坐了一会儿心绪不宁,似乎感到有事发生,果不其然,外面一阵喧哗,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元封大骇,没想到兰州府的人来的这样快
签押房的门被推开,柳知州横眉冷目走了进来,指着元封喝道“你做的好事”
元封镇定道“不知道大人说的是什么”
柳知州道“王小尕已经都告诉我了,大丈夫做事敢作敢当,有什么好怕的。”
元封道“不错,事情是我做的,和其他人无关。”
柳知州点点头,背着手从签押房里走出来,元封不解其意,也跟着走出来,只见签押房周围已经聚满了壮班的衙役,王小尕也在其中。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恐怕只有话本里才有这样的故事,本官在兰州之时便对那几名恶少的行径有所耳闻,但也束手无策,有时候正义只能由自己来伸张,本官也没什么能做的,只能将尔等衙役遣散。”
王小尕动容道“大人,放走了我们,您怎么办”
柳知州摆摆手道“甘肃巡抚还没有资格动我,你们放心去吧,对了,还有一样东西要交给元保正。”
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道“这个事本官欠你的,拿好。”
元封接过一看,这张制片上画着复杂的花纹和曲里拐弯的文字,像是银票但又和平日所见的银票不同。
“这是西域通行的银票,你会用得上的,保重。”柳知州言罢,转身去了,走到后宅入口处,还停下叹息了一声。
元封目送柳知州离开,正看到后宅的门口,一个小小的人儿正倚在门口瞪着大眼睛看着这边,正是柳知州的小女儿,见到爹爹走过来,柳迎儿才眨眨眼缩回去了。
元封也叹口气,两年来的努力都白费了,本来想让王小尕跟紧柳大人,孟叶落走科举之路当官,官商两个方面同时发展,现在看来都毁于一旦了,但他无可选择,只能黯然带着兄弟们离开。
走到城中,元封忽然对王小尕道“你留下吧,柳大人倘若因此有个不测,也好照应一下,你奶奶我们自会照顾。”
王小尕眼睛红了,身为六扇门中人,他知道杀了巡抚公子是什么后果,回去十八里堡恐怕也是死路一条,隐姓埋名留在铜城反倒有一线生机,虽然想和兄弟们同生共死,但元封的安排也不可违背,他哽咽着道“九郎,保重后会有期”
两只手握到了一起,元封也回道“后会有期”说罢扬鞭纵马而去。一行人刚出了铜城州,就看见南边烟尘滚滚,是兰州府的骑兵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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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封等人向北疾驰,追上张铁头、楚木腿他们的车队,一行人加快速度向十八里堡方向驶去,中途也不休息,吃喝都在马上,就快抵达十八里堡的时候,追兵终于追上来了,数百骑兵风尘仆仆,疲劳到了极点,但依然杀了过来,元封等人亦是疲惫至极,正要迎敌,前方号角齐鸣,百余名以逸待劳的十八里堡骑兵突然杀出,迎着官军冲上去,官军长途追击已经疲于奔命,哪有力气抵挡生龙活虎的十八里堡精兵,一个回合之后就分出胜负,一半官军丧生沙场,剩下的落荒而逃,骑士们拥着元封的车队得胜回堡子。
纸里包不住火,孟小冬的死在堡子里引起了轩然,再加上孟叶落的落榜,更是让人愤懑不已,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孟小冬的坟头上,赫然摆着几颗血肉模糊的首级,本该插满白幡的墓地,竟然披红挂彩,墓碑上还罩着凤冠霞帔赵定安红袍乌纱,胸前结着绣球,一副新郎官打扮,但脸色却是苍白不堪,极度的哀伤和疲劳,还有胸前的箭伤,让他的精力透支到了极点,要不是精神撑着,早就垮了,孟小冬虽死,他仍然坚持要把婚事办了,也好圆了小冬的心愿。
兄弟们全都到场,一字排开给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