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思在我面前说这些?更何况除了天家,谁家又能容得下养得起你这样一个种马米虫?
满腹吐槽不能宣之于口,独孤琼也是憋得难受,索性不再专心同这家伙胡扯,注意力更多放在陆续赶来的宾客上,想看看谁家子弟不怕死,岐王府这个天坑都敢来跳。
岐王在京中社交场合虽然遇冷,但总不至于门可罗雀,率先到场的便是新平王李千里这个捧场王。跟随新平王登门的,还有几个宗家后进,其中就包括在青海大战中功勋颇为卓著、就连圣人都赞不绝口的李祎。
青海大捷的影响至今没有退去,所以李祎凡有出场必是人群中一个焦点。岐王对这个宗家少壮也是亲热有加,拉着独孤琼一同站起来迎,并对两人笑语道:“你们两位俱是青海夺功的壮士,当时战场广阔,未必有缘相见,如今聚会京中,大可细述袍泽的情义。”
青海大捷是凡所参战将士们共同的荣耀,彼此得知对方有这样一份经历,自然很快就变得熟悉起来,各自讲起战场上一些经历,也听的人忍不住的心旌摇曳,纷纷畅想那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壮阔情景。
独孤琼所部人马在薛讷率领下长行数千里、迂后出击,胜在了战术上,而李祎他们则是正面攻坚,所以战后舆论所热传的主要还是李祎等主力将士的威风战绩。
但只有身在青海那个战场上,才会明白从九曲绕道积石山后是怎样的艰辛,若没有九曲人马后背一击,积鱼城一战未必能胜得那么干净利落。
所以讲起彼此事迹的时候,李祎对九曲人马的功绩也是多有推崇。
独孤琼在见到李祎那虽有幞头包裹、但仍探入眉际的刀疤,也能推想到当时战斗如何惨烈,若无主力人马的奋勇推进、在积鱼城前吸引蕃军主力,他们九曲人马虽然成功抵达战场,怕也会成为一支自投罗网的疲弱孤军。
舆情时论或有偏重,毕竟所知不深,但只有这些亲自在战场奋战的将士们才知各自所事都是一场大胜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一番言谈下来,自有几分惺惺相惜。
见独孤琼同李祎相谈正欢,岐王心里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在人情世故上虽然不乏轻率马虎,但也有细心的一面,眼见到陆续登门的宾客主要还是宗家亲友,而他代替独孤琼邀请的那些故交朋友们到场却少,不免担心独孤琼心酸难受、感叹世态炎凉。
所以当家人通报英国公已入邸前时,岐王干脆起身托辞出迎,拉着英国公在堂外细嘱道:“堂兄稍后入堂,代我向独孤五多给美言。唉,他去时一介纨绔、故交多虚荣玩伴,归来虽有载功,但也只是待选的白身,难免遇冷见低。
就连我亲自出面捧场,都未得正眼的看待。日后共在京中,堂兄在人情场合上对他也要多多关照,不要让他负气意冷。”
英国公李重福虽然势位不著,但在京中却颇有人情热度,特别是在年轻人当中,原因就是家中有一个撩人心弦的妹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位县主虽然是位带刺的玫瑰,但却让不知多少权门子弟们牵肠挂肚、想得睡不着觉,竟日在英国公府邸周围游荡。
听到岐王叮嘱,英国公自是连连点头,并忍不住感慨道:“殿下见重友情,能与殿下联席论谊者,又哪患人情上的冷落不遇啊!人生得此一良朋,何羡伯牙与子期?”
“但这一次,我是真的生气了。生人所重在乎相知,哪需细辨贵贱困达!今日凡见邀不至者,日后休想再登我邸堂,除非他们能得到独孤五的见谅。”
正因为自觉得对友情见重,岐王才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只觉得旁人对独孤琼冷眼相待,浑然不觉他们是随不起自家份子钱才干脆不来。
两人仍在堂前闲聊,从侧方下车的李裹儿阔步行来,望着岐王便发问道:“难道今日不是聚贺殿下乔迁之喜?那圣人也不会入邸参宴了?”
听到李裹儿这么发问,英国公脸色顿时变得发问起来,岐王也皱起了眉头,乜斜这娘子一眼而后沉声道:“后堂自有女宾聚处,堂妹且自去等待开宴。”
李裹儿却并不移步,只是自顾自说道:“既然不是什么家宴正会,那我便先去了。”
说完这话后,她便转身而去,只留下英国公一脸苦笑的对岐王摇头致歉。
他本就不是刻薄严厉的性格,早年板起脸来一番管教虽然也略有收效,但随着相处年久,这娘子也渐渐的探清了他的底线,不免就故态复萌。
但这世上本也没有什么刁蛮难解的毒物,李裹儿正待登车离去,太平公主的车驾却驶入邸中,远远瞧见这娘子,太平公主只将手一抬,指了指她笑语道:“年岁渐长,你这娘子越发恭顺,车方入邸,便来迎见。”
面对这位姑母,李裹儿做不到旁若无人,闻言后有些局促的折步行来,精美的俏脸上也挤出几丝生硬笑容,说着违心的话:“知姑母尚未入邸,裹儿一直在此等候呢。”
“哪里有什么顽愚难教,终究还是堂兄你心软手懒啊!”
看到这女子面对太平公主时便换了一副面孔,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