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以野蛮凶恶为美,韦氏这种家风在国中本就风评不佳。而过去这两天,面对唐军各种挑衅举动、韦东功只是勒令龟缩不出,自让蕃军将士们大感憋屈羞辱至极。
当韦东功来到此处时,眼见各种防事已经被破坏出一个触目惊心的缺口,顿时怒气上涌,策马抽刀怒吼道:“谁敢害我军令!”
眼见韦东功策马奔来,那蕃将眸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片刻后便被暴戾所取代,迎向韦东功冲来的方向大吼道:“东功身领王命,我不敢违抗。但唐军在我眼前笑闹,我却不能忍耐!我自领本部出战,不会损害你的军势,但你也不要阻我出战杀敌!”
对方口口声声不敢违抗自己,但言行却是狂悖桀骜,韦东功闻言后脸色自是一沉,但见另有几名部将靠近此人,心知很难以道理权柄约束,羞恼之余,心里也是不免暗叹一声。
吐蕃虽然也有大军巨万,但其组织却不像唐军那样上下分明。国中诸邦部豪酋各自都拥有着规模不俗的部伍,自主性也是极强。诸如大论钦陵掌权时那崇高威望与赫赫武功,诸邦部自然不敢对其有所质疑,但韦东功却是被赞普强授权柄、提拔到这个位置上,威慑力自然不足。
这其实已经不是韦东功个人资历与威望的问题,而是国中这些邦部势力还没有对赞普王权有着足够的重视,或者说噶尔家这一权臣倒台所留下的权力空白,让许多人都试图染指分润,赞普想要一言独裁,仍是任重道远。
“钦陵不死,王威终究难振啊!”
眼见几名部将公开挑战自己的权威,韦东功又是暗叹一声,但还是将脸上的怒容稍作收敛,只是严肃说道:“行前赞普赐我生杀之权,违抗我令者都可军中捉杀!但你等心急杀敌,不可称罪,唯唐军狡诈、不可不防,先遣小部冲营试探,若唐军果然不强,我亲为你等掠阵!”
那挑头的蕃将见韦东功不再阻止他们出战,倒也稍有顺气,不再强言顶撞。这时候,拒马阵也被移开一个缺口,一段壕沟用土包填平,略作沉吟后,那蕃将便听从韦东功的建议,派出一队三百余人的骑兵队伍,直向平野上的唐军营垒冲去。
随着这一路人马冲出,坡岭上包括韦东功在内的诸多蕃军将士们也都瞪大双眼,观望唐军营地的反应。对面唐军营垒规模不小,但此前所见却多是役卒忙碌,少见甲伍出入,这也是他们认为唐军是在挑衅的原因之一。
三百人的骑兵队伍奔驰起来,在这平野上所造成的声势已经不弱,马蹄重重的敲击着地面,激起的烟尘泥龙一般直向唐营冲去。
然而当这一路人马冲行至半途时,唐军那帐幕层叠的营垒中也做出了反应,刀甲汇聚成的一道铁流自营中涌泄而出,同时有鼓角声陡地自天地间炸响起来,伴随着这激亢的鼓角声,更有几道烟柱从更远处的不同方位直冲起来!
“收兵、收兵!唐军果然有诈!”
眼见到这一幕,不需要韦东功再作提醒,那名强行出战的蕃将自己已经是脸色大变,忙不迭喝令部下吹角传令,须知外出奔驰试探的那些卒众可是他自己的部伍,哪怕只有三百多人,若被唐军埋伏围杀也足以令他心疼。
韦东功眼见这一幕,眸光又是闪了一闪,他见到唐军大营正面冲出的人马并不算多,尽管营内鼓声震天,但真正的旌旗摇动却并不算多,特别远处几道烟柱升空后很快便原地消散,却并没有快速的移动起来,绝对不像大队骑兵疾驰而来的迹象。
所有这一切迹象,似乎都显示出牛心堆周边的唐军似乎真的只是虚张声势,但不待他有更多思考,先前那名刺头蕃将在传令召回部伍后,旋即便卸甲行至韦东功马前,半跪说道:“唐军果然险恶,想要设伏杀人,末将愚蠢不察,请将军恕罪!”
韦东功思绪被打断之后,视线收回望了这部将一眼,他本来还打算增派部伍更作试探,但在想了想之后又觉得无论唐军是否故布疑阵都是其次,他只要守住牛心堆这一水源地,给后路大军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就算是不负重任了。
眼下诸将都被唐军恫吓住,不敢再轻率出战,这倒也让军心稳固起来。于是他便收起了思绪,翻身下马,挥起马鞭来鞭打了这部将几鞭,同时冷哼道:“再有违令,定斩不饶!”
随着那三百名蕃卒半道撤回,唐营中冲出的骑兵也收回营中、偃旗息鼓。蕃卒们返回坡上后,诸将再也不提出战之事,反而自觉的勒令部伍修补刚才所造成的缺口,那刚被填平的壕沟更是被挖深挖宽了几分。
看到这一幕,韦东功眸中又是闪过一丝阴霾。他何尝不知道这看似牢固的防事同时也约束了自身的机动性,以至于他对唐军动向以及虚实探查只能凭着肉眼远望与心中猜测。但若不这么做的话,那些桀骜不驯的部将们只怕早就擅自行动起来。
许多看似愚蠢的布置,其实各有各的苦衷缘由。勒令诸将率部归营后,韦东功站在坡地上,远远望向同样恢复平静的唐军营垒,心中却忍不住畅想起来:若是大论钦陵率军于此迎战,唐军还有没有胆量于此虚张声势、诡计愚弄?
正当蕃将韦东功还在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