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这贼老天,这次真的对平西王网开一面,不再刻意地针对他,而是给予了他一些运数上的优待;
但这种运气,是建立在一大批靖南军骑士自我牺牲的基础上的,是偶然,但更像是一种必然。
总之,
乾军崩溃了。
他们已经做得比普通的乾军更好了,哪怕是楚国的精锐步卒,在面对这种冲阵时,大概也很难再做得比他们优秀多少。
阵型散了,军队崩了,开始溃逃。
燕军没有再去追逃,一是没这个必要了,二似乎也是没这么多的气力去支撑了。
地上,
满是燕人和乾人的尸首,还有不少人没死,但绝大部分,都是骨骼内脏的剧烈损伤,没死,但只能等死。
平西王这次并没有再带队冲锋,甚至没有加入战局。
在此时,
他举着黑龙旗过来了。
“送兄弟们上路!”
“喏!”
来不及哀悼,来不及告别,更来不及丝毫的感伤。
没办法再骑马的兄弟,只能被自己的袍泽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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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扬了乾人的国都,
若是活着落到乾人的手里,天知道他们将遭受怎样的酷刑和怎样的羞辱;
陈远躺在血泊之中,
在先前一轮和北羌骑兵的冲撞之中,他丢了一条胳膊。
战马的快速奔驰,可以给骑士带来更大的攻击性,你甚至不用挥舞马刀,攥紧它,就能给予对方可怕的杀伤,但同时,对你也是如此,这作用,毕竟是相互的。
而眼下,
陈远的胸膛位置,还有两根长矛刺穿了过去,其整个人,是躺着的,但也不是完全地躺着,长矛的后杆,将其后背和地面,顶开了一段距离,等于是像牙签一样,串架在了这里。
郑凡来到陈远的面前;
其实,他和陈远没什么感情,这个人,甚至曾劝说过陈阳,对自己行黄袍加身之举。
他算是个忠臣良将么?
按照严格的道德癖来看,他不算,真的不算。
但正如李富胜、许文祖他们当年也曾撺掇过镇北侯造反当皇帝一样,这并不能影响他们现在是一心为大燕的定性。
有些事儿,想做,和没做,是完全不同的。
再者,
这种事对他平西王而言,又有什么干系?
“王爷……”
陈远咧开嘴,在笑,但血沫子却不停地涌出。
郑凡拿起了乌崖,对着其胸口,直接刺了下去。
乌崖是一把宝刀,削铁如泥,更何况此时陈远的甲胄,早就破损不堪了。
刀,
刺入了体内。
在这个时候,其实已经不用过多的话语,而且,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我没看到王爷您穿上龙袍?
说我真没想到会死在这里?
说早知道就该……
没意思,
说了也没劲。
陈远猛地僵直了身子,单手攥住乌崖刀身,让刀口一转。
“王爷……走好!”
随即,
僵硬的身体松软了下去,死了。
郑凡抽出了乌崖,
看了一眼陈远,
道;
“走好。”
紧接着,
郑凡目光环视四周,
出寨时,
一万铁骑,
眼下,还能坐上马背的,不足两千人,且各个带伤,人人浴血,其中不少人,注定支撑不了多久。
他们击垮了北羌骑兵,也击垮了一支乾国禁军;
不,
不是击垮,
是踏碎!
就是这两千人,谁也不清楚,在接下来的转移中,还能剩下多少。
郑凡抿了抿嘴唇,
喊道;
“本王会记得的,永远记得在这里,有八千兄弟,为本王而死。”
说着,
郑凡提高了音量,举起了刀,
“本王不会让他们身死异乡,
本王日后会将这里,
变成我大燕的国土!
他们累了,
就让他们在这里先歇一歇,
将来,
我们再回来看他们!”
他郑凡,
这一世本就追求一个活得潇潇洒洒,
该谨小慎微时谨小慎微,该不牵连因果时不牵连因果,我自乐得逍遥,哪管外头洪水滔天;
饶是面对那晋国太后,也只是摸一摸手,吃点儿豆腐;那福王妃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