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里面事先准备好的毛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他擦得很细心。
“太子今日当着父皇的面,说了关于雪海关钱粮的事。”姬成玦一边说着一边将毛巾丢入面盆之中。
“主子,太子这是心急了啊,他自己亲自挑这个话,未免有些过于着相了。”
身为太子,身为东宫之主,若是什么都事必躬亲,那要那些投靠于你门下的那些大臣走狗们有何用
自己出来打冲锋,看似干脆直接,但实际上,算是失了储君的体面。
姬成玦摇摇头,道
“他是故意的,他是在提醒父皇,我交好郑凡,而且我要大婚了,而他跟郡主原本被中断的大婚,应该也可以重新提上日程了。”
“奴才愚钝了。”
张公公赶忙认错,他先前只顾着当着自家主子的面去嘲讽太子了,居然没能品出太子此举背后的深意。
“事儿,都安排好了么”姬成玦问道。
“安置下去了,主子,只是”
“只是什么”
“主子,这是要直接掀开咱们所有的底牌,是不是”
“张伴伴。”
“奴才在。”
“自打我这次进京起,我就说过,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以前,父皇可以对我身边的人,连削带打,那是因为我身边没什么不能去放弃的人。
现在,
我当爹了。”
“主子,夫人肚子里的那位,毕竟也是陛下的孙辈啊。”
“天家无情。”
“是,主子。”
“咱就赌吧,就赌他乾国官家和楚国摄政王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所以,这次正好借着大婚的由头,就掀开给他看。
是老头子自己想要看的,那就给他看看。”
“对了,主子,平野伯府来人了,叫樊力。”
“樊力呵呵,倒是一直听说郑凡手底下有个叫樊力的,能文能武且精通算计,在江湖中有很大的名声。
他人在哪里”
“在府里。”
“成,回府吧,他郑凡派来的人,我总得亲自见见。”
江湖上,早就在传闻郑伯爷手下大将樊力的故事,且版本众多。
“陛下与平野伯,也是很久没能见面了吧”
上一次,张公公奉命去了历天城,因为靖南侯夫人出事,所以那一次郑凡是跟着田无镜晚一天就到的历天城,也算是见过了。
“我羡慕他啊,别说什么野人在侧,楚人虎视眈眈的,他那个地方,才是真正儿的天高皇帝远,自由自在。
如今,他是自由了,我却还得继续留在这京城,有时想想,还真觉得亏得慌。”
“主子是想去雪海关么”
姬成玦摇摇头,道
“去雪海关做什么弄出个什么兄弟联手
呵呵呵。
那以后这天,
到底姓姬还是姓郑”
御书房内,燕皇的手里,继续拿着那本关于票号的折子。
魏忠河在旁边研墨,见状,假装没看见。
“闵家当初曾与先皇说过要建立大燕票号的事,但先皇拒绝了,没想到,朕这个儿子,又将它提了出来。
魏忠河啊,
你说说看,
是不是这世上这些做生意的人,总是会认为自己比旁人要聪明很多,认为周遭其他人,都是傻子”
“陛下,六殿下应是不敢有这个意思的。”
“他不敢呵呵,以前,他是不敢,现在,他可是比谁都硬气。”
“陛下,奴才听说,乾国一些地方,也用这种东西,当地人称之为交子,那个地方的人做生意时,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呢。”
燕皇摇摇头,道“这个东西,朕,不能用,至少目前来看,还用不得。朕刚刚踏平了门阀,可不想几十年后,我大燕,沦落到一群富商巨贾的手中。”
言罢,
燕皇身子微微向后一靠。
魏忠河研墨的手顿了顿,道
“陛下,下面人来报,说是最近不少商贾之人进京了,原本一些已经退下去的老人,也进京了。
其中,不乏”
“是闵家的人”
燕皇当年曾命靖南侯率军踏平了闵家,同时,宫内六皇子生母闵妃被打入冷宫,月余后赐白绫香陨。
闵家,早就因造反之名,被灭了,且正因为是被燕皇亲自下旨做的处置,所以,闵家,是不可能被翻案的,因为帝王无错。
“回陛下,是闵家余孽。”
闵家被灭是被灭了,但闵家当初的财势到底有多么可怕,可能外人永远都不清楚。
因为闵家外表看起来,也就是一个普通的门阀,但财能通神,以财帛为纽带,所缔结起来的关系,其实已经形成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网格。
如果说,当初大燕林立遍布的门阀,控制了燕国泰半以上的土地和人口,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