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冗长的慢镜头一般,倒下的那一刻,我紧紧盯着那婢女,我在心里祈祷,我希望一切都只是我的疑心太重,我希望那个人的死纯属偶然,跟我没有任何关联我希望她不要出手
可是,眼前银光一闪,一枚薄薄的暗器从樊稠的手背上擦过,留下一道血痕。樊稠吃痛地收回手,我便重重地跌坐在地,鲜红如血的嫁衣上惹上一片尘埃。
心,瞬间沉至谷底。
我看向那个冷冷站在院子里的身影,阳光再暖,她的身影却依旧冷得可怕,她的眼睛里有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恨意。
果然是铃儿。
“小姐”樊稠有些疑惑地摸了摸手上的血痕,抬头见我摔倒在地,忙伸手来拉我,却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香覆挡住了。
“樊大哥”
“怎么了”香覆尖锐的声音吓了樊稠一跳。
“新娘除了新郎官是谁也不能碰的,这样不吉利。”香覆放缓了声音,温柔笑道。
“这样啊。”樊稠摸了摸头,笑着收回手去。
“弄脏了这身衣服真可惜。”看了香覆一眼,我自己缓缓站起身来,淡淡道。
香覆有些不安地垂下眼去,没有开口。
“是啊,这衣服是香覆给小姐的惊喜,听刘管家说是她亲手做的呢。”丝毫没有察觉出不对的樊稠笑着道,“香覆的针线活做得可真好啊,比凉州城里最大的绣坊也不差了。”
果然
心下顿时明了,我看向香覆,咬牙冷冷开口“真是一份很大的惊喜呢。”
香覆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有些不安地看了站在院子里的婢女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
“樊稠,你不觉得我身上这嫁衣,绣功有些眼熟吗”看了一眼站在院中的婢女,我忽然道。
樊稠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有些迟疑地道“是有些眼熟”
我看到那个站在院子里的婢女身子微微一僵。
看来,这嫁衣果然是她的手笔呢。都怪我大意,竟没发现这精致的绣功是出自她的手,她只是利用了香覆的嫉妒和愤恨,将这件做了手脚的嫁衣送到我面前罢了。
“笑笑”这时,隔着人群,董卓看到了我,他喊了一声,便大步向我走来。
看着董卓脸上难得明亮的神情,我心下一酸,当下顾不上其他,直直地瞪向香覆,逼问“说,这件嫁衣上动了什么手脚”
“香覆不明白小姐在说什么。”香覆捏着裙摆,一脸紧张地说着,眼睛却是游移不定,既不敢再看向院子里那个婢女,也不敢看向我。
“不要装傻了,你以为你逃得掉铃儿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蠢货。”低压声音,我上前一步凑近了她。
香覆见我靠近,面上闪过一丝惊恐,下意识后退了几步,避开我。
“这衣服上下了什么毒把解药给我”我冷冷地看着她,声音却放得很低,我不想去破坏大堂里的喜庆气氛,那是属于我的幸福,属于我的喜庆,我不想破坏它。
哪怕多维持一秒,也是好的。
“香覆真的不明白小姐在说什么。”香覆可怜兮兮地摇头,继续装傻。
我微微侧头,看到董卓已经渐渐走近,那样明亮的神情,那种名为幸福的神情,我不忍心见到那样好不容易从他脸上出现的神情只是昙花一现可是
“是么”我笑了一下,突然上前一把抱住她。
“啊”香覆挣扎着失声尖叫起来。
那尖叫声诡异地戛然而止,只一会儿,香覆扒在我肩上不动了。
我后退一步,甩开她,看着她委顿在地,七窍流血。
只是一个被铃儿利用得无比彻底的棋子罢了,铃儿是打算利用完之后就看着她死的吧,甚至连解药都没有给她。
香覆的尖叫声引起了院子里和大堂里其他人的注意,很快便有人注意到我脚边多了两具七窍流血的尸体,只是因为在场的大多是彪悍的羌胡人和董卓军中的将士,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慌乱。
“笑笑,怎么了”董卓察觉不对,赶紧大步走向我,伸手要来拉我。
我心下微微一凉,想起了地上那两具尸体七孔流血的模样,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董卓一下子愣住“怎么了,笑笑”
“别碰我,这喜服上有毒。”
董卓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是谁”
我看向站在院子里的那个婢女。
董卓的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杀意,他冷冷看向她“把解药给我。”
“你以为,这样厉害的毒,我会有吗”她没有理会董卓,却是定定地看着我,如着了魔一般,突然笑着道。
我微微怔住,毒莫非是
“叮当”不知是否错觉,突然响起那如梦魇一般的声音,极细微极短暂,可是我却听得真切。
我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笑笑”董卓见我面色难看,忙上前要扶住我。
我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