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手机在响,更何况,连穿越这种事都发生在我的身上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无数次缠着董卓撒娇询问,他都顾左右而言他,我只得自己翻箱倒柜地寻找,却还是一无所获。
直到我能够到所有的柜子时,我已经十五岁了。
原以为时间会很难挨,却原来也不是,十五年竟仿佛一下子就过去了。
坐在床头,我静静地低头摆弄着床上那犹如摆地摊似的一堆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左手边第一件是已经破了几个小洞的月白色小袄,那是两岁那年的雪天,董卓送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左边第二件是一个小巧的手雕木偶娃娃
自那两岁那年之后,每逢雪天,董卓都会遵守他的诺言送我一份生日礼物,十几年来,无论他有多忙,都从未食言过,哪怕行军打仗,也不会忘记。于是这副身体从两岁开始,到如今十五岁,已经积攒了零零碎碎、花花绿绿许多的生日礼物,果然比凉州城里任何一个孩子的都要多。
董卓说到做到,我得到的,真的比任何人都多,都好。
低头摆弄着那个手雕木偶娃娃,我心里突然间有些酸楚,“何处来,何处去”,郭嘉那一日离开前所说的话这十几年一直都在我耳边回响。初时,我每天都盼望着睁开眼发现这里的一切不过是场梦,但这样的好事一直没有发生。后来,我又想守株待兔不是办法,于是开始寻找回去的契机,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当初被董卓藏起起来的手机,我想尽快离开这个乱世。
因为我不想到最后,当我能够回去的时候,我却已经失去了回去的勇气,怕留下太多的牵挂和不舍。
董卓的下场就像一把悬在我头顶的利刃,让我食难下咽,睡难安寝。当初冷冰冰以一个局外人的姿态去看这一段历史,我当然不会在乎,可如今,我却是身陷其中,并且那个所谓十恶不赦、天怒人怨的董卓,是疼着我,宠着我,把我当宝贝一般守护了十五年的仲颖啊
“小姐,你的零食准备好了。”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一个样貌姣美、气质温柔的碧衣女子站在门口,笑盈盈地道。
“铃儿。”我回过神来,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铃儿是我十岁那年在市集捡回来的,当时已经十六岁的她正被一群痞子欺辱,许是因为她那灿若星辰的眼睛吧,一向不爱管闲事的我竟是为她强出头,差点被那些痞子打死。当然,当我蓬头垢面,甚至带着伤痕拉着铃儿回到府里的时候,董卓大怒,将那些痞子统统捉了回来,关进了府衙大牢,据说到现在都没有放出来
那一年,董卓已经官至河东太守了。
铃儿自此便是念念不忘我的救命之恩,又因她父母双亡,无处可去,便留在了太守府专门侍候我。
“小姐又在发呆了啊。”铃儿走进卧房,将手中端着的那碟零食放在桌上,笑着走到我身边。
“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我看了一眼窗外,“外面在下雪吗”
“嗯,很大的雪呢。”
又下雪了啊
我笑了一下,视线忽然落在一个有些破旧而不起眼的拨浪鼓上,在这堆物件里,这是唯一一件不是董卓送的。不期然地,我想起了那个面黄肌瘦、拖着两管青鼻涕的小药罐,事隔十几年,想起那个倒霉又无缘的小相公,我还是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
“帮我把那小木箱拿来。”指了指放在梳妆台上的小木箱,我道。
铃儿应了一声,依言取来。
我从乱糟糟摆了一床的物件中拿了一支做工有些粗劣的银制发钗,那是董卓亲手做的,是我十岁那年初雪的时候得到的生日礼物。抬手将那银钗插入鬓发间,转身对着铜镜嫣然一笑,镜中明媚的少女看得我自己都恍惚了一阵。
铃儿知道我定是又去讨礼物了,便转身将桌上的零食倒进我系在腰间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绣袋里“大人在前厅议事,小心不要打扰了他。”她温和劝道。
“嗯。”我笑眯眯地点头,掂了掂腰间的绣袋。那袋子是我画了花样让铃儿帮着做的,藕荷色的绣袋,系在腰间倒也别致,想吃零食时随手可取,方便极了。
“小姐,这些东西我来收拾,你去吧。”铃儿说着,十分熟练地动手收拾起来。
我乐得清闲,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十五年时间,董卓惯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笑,一个差不多忘了安若本性的笑笑
“小姐。”刚拐过走廊,便听到樊稠的声音。
停下脚步,我不大想理会他,我忘不了这个家伙曾经伙同那浑蛋太守想剜了我的心当药引子的事情。
樊稠苦笑着走近我,手里拿着一件貂皮大氅“小姐,穿上吧,不然大人又要生气了。”
我没有理他,转身便径直去前厅。
站在大门口,我歪着头看董卓与几个属下在厅里议事。
“嗯,今天就到这儿,大家留下用饭吧。”董卓忽然开口停止了议事。
我明白他是发现我了,便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等他将礼物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