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维护上了”叶萍嗤笑一声,扭头对文绍安说,“人家姑娘这般维护你,还不快去承恩侯府提亲”
“我并非出于私心,法术本就是逆天之举,不仅对身子有损伤,于天下也并非正途。”程锦正色道,“你以为苏寻为何不教你们法术若是法术那么管用的话,天下何须你们这些读书人入朝为官,像前朝那般重用方士不是更省事苏寻传文绍安法术,除了他的资质之外,最重要的是他能够驾驭得了法术,也能扼住自己滥用法术的念头。”
文绍安看着她一脸正色地胡说八道,觉得史书上那些关于庄敬皇后如何如何贤德的记载,恐怕都是她信口胡诌来的。
原本还把程锦的话当玩笑的叶萍,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的神色也随之一正。
扪心自问,她若是有法术,必定事事依赖法术,无论是审问犯人还是破案,用法术都是最快的捷径,但若真成了习惯,她还算什么大理寺少卿与前朝那些祸国乱政的方士有何区别
在这一点上,她还真不如程锦和文绍安,她也不是什么固执的人,大大方方地朝程锦拱了拱手,算是受教了。
“走吧,我们去平康坊看看。”文绍安的眸中带着暖意,敛下了方才被坏事的愤怒,依旧还是那般清风明月的做派。
程锦一直很想知道他为何会一口咬定那家卖羊肉汤胡饼的店铺有问题,立刻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出去,不过刚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对着叶萍说道,“再过一个时辰便把我二哥放了罢,也不必送他回去,把他赶到大理寺门口,对他说若不想让母亲大姐为他担心难过,便自个儿乖乖回去,不要把今日之事泄露分毫,若他要闹大,大理寺便奉陪到底,到时候少不得要牵连他的母亲和姐妹。”
以程明志的性情,只要被人稍一威胁,今日的事儿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我还当你们兄妹情深呢,你就这么大喇喇地拿自己要挟他,也不怕日后他知道了怨你”叶萍觉得好笑。
“我也是为了他好。”其实程明志是最憨直善良的一个,但身处侯府,这份天真却有可能毁了他。
程锦和文绍安刚出门,天上便下起了大雨,两人不得已只得站在屋檐处暂避。
此时夜已经深了,黑沉沉的天空压得人心头沉重,但深夜、大雨,丝毫不曾减弱京城人寻欢作乐的心情,远处隐隐绰绰的依旧显出灯火通明的热闹,甚至还有笑声透过雨声传来。
程锦甩着手,望着屋檐滴落的雨滴,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曲子,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
文绍安看着她,眼神温和,这样一个人即便是作了小僮的打扮,也集了天地之间的灵秀于一身,让人错不开眼。
今日出了大事,即便夜深,大理寺进出的人也极多,两人站在屋檐下,格外醒目,少不得有人路过时多看他们几眼。
“你怎么不使人送伞过来”她抬头看他,笑嘻嘻地问道,“莫不是想和我在屋檐下站到天荒地老”
他看着她,眸中带着浅淡的笑意,似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便是同她在屋檐下多站上一会儿也是好的,只要她在身边,那股焦躁的怒气就能够被轻易抹平,仿佛除了她,这世上便没什么特别要紧的大事儿了。
水气打湿了她的头发,一缕斜斜地搭在她的额边,他伸手将那缕头发勾到她的耳后,在她颤着水光的眼神中,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文大人,您的伞。”一个杂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待到近前,突然发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手。
文绍安却镇定地接过他送来的伞,朝程锦淡淡说了一句,“走吧。”
那杂役看着两人的背影隐入雨幕之中,咂吧着嘴,暗道,“没想到文大人好这一口,京中的姑娘们怕是都要心碎了,不过,看起来还真挺般配的。”
“今夜的雨怎么这么大今年似乎还不曾下过这么大的雨。”程锦撑着伞和他并肩走着,雨势太大,连彼此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楚,见他疑惑地看着她,她只得撑着嗓子大声吼道,“我看今日的天气不像会下这样的大雨。”
他低头正欲说什么,两人同时被不远处的火光吸引了,那正是平康坊。
雨势越来越大,平康坊的那把火却丝毫不受影响,越烧越大,百姓的哭嚎混杂在雨声中,更显得凄厉。
“是桐油”程锦的鼻子微皱,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桐油味,若不是桐油,这么大的雨早就浇熄大火了。
平康坊的水龙队来得极快,官兵胥吏们也都纷纷赶到现场,可是依旧阻不住猛烈的火势。
“疏散百姓”文绍安毫不犹豫地上前,帮着那些官吏们疏散百姓,指挥救火。
平康坊是京城最热闹之处,一年到头人来人往,如今着了大火,一部分人没头没脑地往外冲,踩伤踏伤不计其数,一部分守着自家被火烧着的产业不肯离开,还妄图回去抢些财物出来。
官兵胥吏们一方面要指挥他们离开,一方面又要忙着救火,也是焦头烂额,加上天降大雨,行动不便,现场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