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第二日天亮,两人是被窗外的说话声吵醒的。
核桃在与人说话,有些为难“王爷和姨娘还没有起身呢,这个时候进去打扰,是不是不太合适”
对方略一犹豫“可是老太妃正等着王爷用早膳呢,还是敲门回禀一声的好。”
花千树动弹动弹身子,才发现,自己此时正窝在夜放的怀里,他热烫的呼吸就在头顶,一只坚实有力的胳膊环在自己腰间,似乎对她的不安分有所不满,紧了紧手臂。
“不用管她。”
一说话,还是满口的酒气。而且经过一夜发酵,并不好闻。
“我也饿了。”花千树自然不敢讲大道理,只能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夜放一愣,然后闷笑,抬起手臂“我倒是忘了,你昨夜里没有吃东西。”
花千树立即起身,伸展伸展有些酸麻的身子,感到奇怪,自己睡觉分明不喜欢受束缚,也不老实,怎么会夜半钻进夜放的怀里去而且压得身子发麻竟然还贪睡。
核桃在外间听到里屋动静,方才壮着胆子压低了声音“启禀王爷,老太妃差人过来说,她等着您用早膳。”
夜放自鼻端“嗯”了一声“知道了。”
核桃这才如释重负。
夜放无奈起身,花千树伺候他简单洗漱之后,他便离开了霓裳馆。
花千树用过早膳,一个人愣着想事情。
女人,有的时候感觉是很奇妙的。
她直觉夜放与那个太后老妖婆的关系并不简单。
而且,有两点疑惑,花千树一直记挂在心里。
其一,太后是如何知道鸾影的守宫砂还在的虽然只是在手臂之上,但是鸾影一向最为遵规守矩,即便是再热的天气,她也从未袒露过锁骨以下与手肘之上,若非是下面伺候的丫头,或者十分亲近之人,别人压根无从得知。
而且。太后又是如何仅仅凭借鸾影的守宫砂就断定,夜放从来没有碰过晴雨等人的这个推断有点以偏概全,太后未免太笃定了。
第二,就是太后是如何会怀疑自己身孕有假的
会不会,霓裳馆里有太后的耳目。
这个猜疑并非空穴来风。毕竟,夜放原本的六房侍妾那都是谢心澜赏赐的,谁知道她是否存了别的心思,暗中使了一个美人计表面上是对夜放的恩赐,而实际上,是派遣进王府的一枚钉子,前来监视夜放的一举一动的。
这个奸细,有可能是府里的丫鬟婆子,但更大的可能,是侍妾其中的一人
这个猜疑又令她突然想起,在霓裳馆里屡次对她暗中下手的那个人。
刚刚她有孕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那人几乎是接二连三地对她下手,几乎是迫不及待,手段层出不穷。
可是,自从寥寥死了之后,那人就立即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对自己动过手。
是不是,可以说明,自己在这段时间,曾经在无意间露出过马脚,令别人猜想到了
她苦苦地思索,心底里有两个怀疑的人。
其一,就是乐师赵阔。毕竟赵阔的身份就摆在那里,他进府原本动机就不单纯。只是,赵阔从未接近过自己,他是如何能判断自己是否有孕的呢纵然毒术再高超,也不能单纯凭借察言观色就可以断定她的状况。
而且,他的背后之人,若是太后的话,上次中毒,他完全没有必要出言提醒自己,可疑度也只有一成。
若是说最大的破绽,便是那个十分羞涩的小学徒。
他是跟着程大夫学了许多年的诊脉,寻常脉象难不倒他。
那日里自己刻意在其中做了手脚,令他对自己的医术生了怀疑,不敢在老太妃面前妄下断言,但是不能说,他就一点没有起疑。
是不是他无意间向着别人透露了这件事情然后那人就立即偃旗息鼓,不再琢磨着怎么害自己了
假如,此事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太后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决定找机会寻那个小徒弟说说话。
她害怕再像寥寥那件事情那般,打草惊蛇,被人快自己一步,出现杀人灭口的事情,这一次,她让核桃出面。
听说这两日程大夫都不在府里,回家过中秋去了,正是好时机。她让核桃去请那个小徒弟来院子里诊脉。她特意叮嘱,一定不要泄露口风,说是自己请大夫,那个小徒弟应当是不识得核桃的。
核桃不明白花千树的用意。但是仍旧按照她的意思去了。
过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折返回来,说小徒弟不肯来。
花千树询问缘由,核桃是一问三不知。
这令花千树心底里有点想鱼丸儿了,那个丫头机灵,属于一点就透那种类型的,可惜,跟自己不是一条心。
而核桃,对自己忠心耿耿,可惜又不够灵透。
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她不得不一字一句教给核桃,见了那个小徒弟应当怎么说,怎样问,又是怎样应变,手把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