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3她确信忠犬会回来的
几个礼拜前,诱女干了她的德米特里纠结青年聂赫留朵夫偷偷找到卡秋莎,塞给她装在信封里的一百卢布的钞票。
卡秋莎动作机敏、从善如流的接过信封,露出八颗洁白闪亮的牙齿,笑容灿烂的“谢谢您,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我很喜欢这份礼物。不得不,您送我的结婚礼物真是别出心裁。”
“结婚结婚礼物”聂赫留朵夫红润的面孔一下子变得苍白,好像被暴风雪席卷了一样,他哼哼唧唧、吞吞吐吐的,“结结婚您您要结婚了”
“您竟然不知道”卡秋莎扬起两道秀气妩媚的弯弯细眉,做出一副自责的表情,“我实在太不体贴了,居然忘记通知您了那么我现在告诉您好了,祝福我吧,亲爱的朋友,我三个礼拜后就会结婚”
聂赫留朵夫磕磕绊绊、结结巴巴的了几句自己都听不清的祝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落荒而逃。
我还没完呢,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
匆匆忙忙离开姑母家,在回前线的路上,聂赫留朵夫满脑子“我诱女干了天使,然后把她变成了女巫”的悔恨和自责。
举行婚礼的那一天,依照习俗玛丽亚伊万诺夫娜和菲亚伊万诺夫娜坚持要严格遵守一切习俗,卡列宁没有见他的新娘,而是在乡下的旅店里吃了饭煤气灯光线柔和,丝绒椅柔软舒适,塞在绣花领口里的餐巾是刚刚浆洗过的,牡蛎很新鲜,老牌沙柏丽白葡萄酒醒得恰到好处,比目鱼和烤牛肉的酱汁都很充足,就算平日里并不注重口腹之欲的卡列宁都不得不予以称赞。
教堂里灯火辉煌,一对枝形吊灯架和圣像前的所有蜡烛都点燃了。圣像壁的红底上的镀金、圣像的金黄色浮雕、枝形灯架和烛台的银光、地上的石板、绒毯、唱诗班上面的旗帜、圣坛的台阶、旧得发黑的书籍、神父的黑袍、助祭的法衣全都浸浴在灯光里。
在温暖的教堂右边,在燕尾服和白领带,制服和锦缎,天鹅绒,丝绸,头发,花,的肩膀和胳臂,以及戴长手套的人群里面,在进行着克制而又热烈的谈话,谈话声在高高的圆屋顶里异样地回响着住得不算太远的、能前来的亲朋好友全都到齐了这时候,卡秋莎才意识到,或者,回想起自己的丈夫是个孤儿,被叔父养大的、从未体验过家庭的幸福、欢乐与温馨的孤儿。
怀着对新郎的深切同情,被新郎以奇怪别扭的姿势挽着,走到了讲经坛前。
尽管想努力记住些美好的回忆这可是她穿越这么多次、穿越这么多年来头一次结婚呢但被戏耍和戏耍别人的违和感,仍然盘旋在心头挥之不去。
相比之下,卡列宁也是异常的理智与冷静。他全部精力都投入了官场,家庭生活对他来不过是多了一个人跟自己吃饭睡觉而已。
一个美丽动人的年轻姑娘
他疲惫而尖利的目光落在臂弯里的新娘身上。她穿着自己裁剪设计的雪白长裙,尽管同样洁白的丰满胸脯半露,却丝毫不会引发人的邪念,而只会感到圣洁。长纱罩在她梳着高高发髻的乌黑卷发上,戴着香橙花的花冠,那么优雅动人、生机勃勃
卡列宁低下头悄声“我并非因为你婀娜的体态,优美的动作或者迷人的风度而娶你,也不是因为你年轻漂亮或者亲切活泼而产生了类似的心思”
这时,神父点着了两枝雕着花的蜡烛,用左手斜拿着,使得蜡烛油慢慢地滴落下来,他转过脸去对着新郎新娘,把白烛交给他们。
身披银色绣花法衣的神父,让新郎新娘亲吻了王冠,画过十字后又让他们亲吻十字架。
“主啊,赐-福-我-们,”庄严的音节缓慢地接连响起来,声波使空气都震动起来。
“感谢上帝,万世无穷,”老神父用谦卑的、唱歌般的声调回答。看不见的合唱队的合唱声发出来,以洪亮和谐的声音,从窗子到圆屋顶,响彻了整个教堂。声音渐渐大起来,萦绕了一会,就慢慢地消逝了。
当执事念完了祈祷的时候,神父手里拿着一书转向新郎新娘“永恒的上帝,你将分离之二人结合为一。”他用柔和的唱歌般的声调念着,“并命定他们百年偕老;你曾赐福于以撒与利百加,并依照圣约赐福于他们的后代;今望赐福于你的仆人阿列克谢与叶卡捷琳娜,引他们走上幸福之路。吾辈之主,仁爱慈善,光荣归于圣父、圣子与圣灵,万世无穷。”
“阿门”
看不见的合唱队的声音又在空中回荡起来。
肃穆庄重的仪式仍在进行,来宾们全神贯注的观察着仪式的每一个细节这些仪式总是那么令人心醉。
上帝在上,我为什么要作死的答应戴假发呢沉得脖子都要断掉了
卡秋莎心中的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吐槽。
终于,好心的老神父把她从脖子折断的危险边缘解救了出来。他嘴角上挂着仁慈的微笑,从新婚夫妇手中接过蜡烛,低低的“吻您的妻子,吻您的丈夫。”
卡秋莎直直的着,闭上眼睛,让一个完全陌生的、已经成为她的丈夫的男人,亲吻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