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
也许是害怕杏里看不清楚,他把手抬得更高一些,就差往杏里脸上戳了。
难道还要自己安慰他吗?杏里有些烦躁地想。
不过杏里是很难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她即使冷冰冰的不说话,也一点不吓人。
她对富江说“富江君把手放下来吧,这样举着不累吗?”
川上富江乖乖把手放下来。
他这幅模样实在是太少见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果然,这句话还没有在杏里脑袋里刷屏完,川上富江的声音就响起了。
“杏里可不要把我的下落说出去哦,不然的话,我只能继续逃了。”
尽管嘴巴上说着乞求的话,但是语气依旧怪里怪气。两只红艳艳的眼睛里,透着一种无所谓的情绪——其实抓不抓都无所谓。
很难猜到富江的草包脑袋里在想什么。
川上富江让开一步,露出背后的一块空地来。他踢了踢墙面,杏里这才注意到墙面贴近地面的地方有一个可供一人穿行的小洞。
……所以,这个洞是他挖出来的吗?
杏里的注意力放到了川上富江的手上。
川上富江有些嫌弃的撇过脑袋。
“……”
所以现在这个家伙的心情是晴转多云了吗?
川上富江继续踢那个洞口,他把自己手指流血的原因归咎于这个洞口。
杏里盯紧他,这样的突然出现,让她不得不提防。
“那个老女人把我关起来了,虽然说只是在她这里暂时避避风,可她呢?!每天用那种恶心的目光打量我,我觉得我昨天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杏里想,他不是最喜欢这样的注视吗?
大概是从杏里的脸上看出了什么,川上富江有些恼怒地解释,“总之就是非常恶心的眼神了!”
“完全不像是在看待人类,更像是在看一只狗一只猫,甚至一只碗。”
“然后我就挖洞从这里爬出来了,你知道有多难熬吗?老鼠的味道能熏死人,挖洞的时候,挖出来的都是一些黑油油的泥巴。”
川上富江想要捂起嘴巴呕吐,可是他又忽然想起他的手挖过泥巴。
这下子怎么做都不是了。
看到他这样的动作,杏里也想起这一茬,她的脸顿时黑下来。
川上富江继续说,“我想逃出这个地方……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我发现了这个老女人的一些特质。”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她是一个神经病。”
……最大的神经病不就是你吗?
川上富江似乎不太想继续进行这个话题,他低下头,两只血乎乎的手在杏里手腕上印出手印。这些血印开始钻出一些肉芽,川上富江自己也觉得这些东西恶心,看起来像是寄生虫。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别的富江存在的。
尤其是这些处于萌芽阶段的生命,他会选择毫不犹豫扼杀。
川上富江抓住杏里的手腕,开始一只一只掐断她手上的肉芽,轻描淡写的就像拍死一只蚊子。
他说“我擦擦手。”
然后他翻出了一张手帕,把自己的手指细细的擦干净。最后用这张手帕包住地上断裂的肉芽,一燃烧掉。
他忽然抬起头问杏里,“你知道河神娶亲吗?”
杏里等他继续说下去。
“一个非常无聊的简陋习俗,以前有过,然后又断了很久,最近几年又开始兴起。倒是很装神弄鬼,有神婆跳舞,他们把新娘子化上妆丢到河边的屋子里住一晚上。那就是他们说的[娶亲]了。”
川上富江又在口袋里一阵摸索,翻出来一张老照片。
一张很老的照片了,边缘开始泛黄开裂。
里面站着两个孩子,都是七八岁的模样。梳着双麻花辫的女孩子是杏里,旁边站着一个非常漂亮的男孩。
皮肤很白,睫毛很长。
他微微咧,开嘴笑,露出一些整齐的牙齿。
可是这张照片上并没有洋溢着开心之类的情绪,男孩的笑容也有些抑郁。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盯着前方。
——那个男孩是版永。
“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川上富江有些嫌弃的看着这张照片,尤其是看到两个人的手拉在一起的时候,他拧紧的眉毛能夹死一只蚊子。
虽然他比这家伙更好看,更富有魅力,他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如果说旁边有什么玻璃器皿之类的东西,他一定把他们砸个粉碎。
最好是杏里这个女人被吓得跪地求饶,哭着抓住他的裤腿。
可惜这一切只是他的幻想。
杏里下一秒就伸过手来,把这张照片撕掉。富江的气焰像是被针扎了的气球一样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