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澜起身,道“老丈请随我来。”
这赵老儿乃青牛村村长,对当日开堤之事最为了解。如今,青牛村是什么情形,他才最是了解。此人能躲开太子和鲜于桑翰的追查,叫他有些刮目相看。
赵老儿正是赵思的祖父,那日经谢如冰指点,被收留于此,帮着做些粗活。他探听知陆安澜不时会到慈幼局来,就沉下心在此等候,果叫他等到了。
他先前有些愤愤不平,但此刻见陆安澜颇为和气,又与当日救了自己孙子的女夫子关系匪浅,当下也缓和下来,跟着陆安澜入了另一间房。
“老丈能一路到京,在下甚是佩服。青牛村如今是什么情况?可有安置了?且与我说说。”陆安澜请他坐了,负手而立,问道。
赵老儿道“陆大人当日开堤时,曾承诺另给我等田地,安置村民。可那梁州府官冯胜,只将我等众人调往一处荒田,却迟迟不予土地契书。老儿我几番沟通,冯胜这狗官是置之不理,我才寻机带着孙儿跑了出来。”
“一路上,有人在追你?”陆安澜问道。
“正是。估计是冯胜的人。我和阿思只得混入乞丐中,一路入了东京城。也不敢直接去枢密院,就怕有人看守。幸而遇到谢夫子,知道有慈幼局,才进来在此等候大人。”赵老儿说道。
陆安澜掀起眼皮子,问道“怎的与她有关?”
赵老儿简单说了当日九宫格之事,末了称赞道“她可真是慧眼识珠!我家阿思,可是村子最聪明的人。”
想到方才这少年与谢如冰挨得那般近,研究放大镜,陆安澜心里莫名堵了堵。
压下心头的不适,陆安澜琢磨朝堂之事。
赵老儿所说,陆安澜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此时只要坐看太子与鲜于桑翰斗法就好。
太子也是太着急,揪着他不放有何意义?焉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太子自以为抓住了陆安澜的痛脚,急急让人弹劾。然而,鲜于桑翰早已布置了后手,就等着发作了。
想到太子此刻或许仍在暗中觊觎谢如冰,不妨给他一点惊喜。陆安澜敲了敲案几,微笑道“老人家,我教你一个法子。很快,就能解决问题。”
待两人说完话,陆安澜出来,再去课室,好在少年们都散了,他心情也好起来,带着谢如冰一同回去。
车上,谢如冰仍旧把玩着放大镜,爱不释手的模样。想到村长赞叹赵思,又想到这少年是谢如冰救下的,陆大人心中是酸溜溜的。当下道“给我看看。”
谢如冰回过神来,递给他。
“就这么好?”陆安澜斜斜看她一眼。一时,也不知自己是在问这放大镜还是那少年。
“当然。”谢如冰兴奋地道,“陆安澜,这个若是加以改造,用到战场上,你觉得如何?”
陆安澜一听,方缓缓坐直了,深深地看了眼谢如冰,不知为何心中竟涌起了自豪得意之感,仿佛与有荣焉。
这般聪慧机敏的女孩儿,是他的。
陆安澜忍不住大掌揉了揉她的额发,笑道“我的冰儿可真聪明!”
谢如冰轰地一下子脸红了。谁让他笑得那么俊朗,谁又是他的冰儿!
看着面色绯红的夫子,陆大人的心情忽而变好了,倾身向前,问道“可是热了?”
谢如冰略微往后退,摆出一副凶凶的样子,道“不要离我这么近!我是我自己的!”说罢,转开头,不搭理他。
饶是如此,也丝毫不影响陆安澜的好心情。谢如冰这般色厉内荏的模样,取悦了他。仿佛是小猫儿伸出爪子,便以为自己是老虎。然而,不过是个纸老虎,面上凶巴巴,实则一戳就破了。
陆大人这边温香软玉,有美同车,朝堂之上却是又起了轩然大波。
这一日,正当枢密院一众官员将领在议事之时,忽闻有人敲响了衙门前的打鼓,点名要见枢密使陆安澜,告状喊冤。
鲜于桑翰作为枢密副使,此时代理枢密院一切事务。当下请了喊冤的老汉进来。老汉风尘仆仆,义愤填膺,慷慨陈词,将青牛村众人被冯胜置之不理、无家可归之事说了,求枢密院做主,帮助他们拿到该得的田地。
鲜于桑翰一面听一面在心中盘算,忍不住露出笑容来。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他若是不出手对付太子,都对不起这般运气!冯胜乃是太子舅家的门客,经由太子的安排,才去做了梁州知府。此事一出,太子无论如何担了个识人不清的名声。
他虽然早知道冯胜此人贪墨成性,也命人去梁州府查找证据,寻找证人,但是,派出的人却还未曾回来。岂料,今日坐在衙门里,人去自动上门了。
老汉手里还拿着陆安澜的令牌,道"当日在大堤之上,陆大人说了,若是有一日无法兑现,就拿着令牌来找他。老汉今日但求大人做主!"
鲜于桑翰仔细看了,确实是陆安澜的令牌无疑。当下面上带笑,道“老先生你有所不知,陆大人因为陛下命令,如今赋闲在家。这是枢密院使之令,此事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