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澜恭敬道“陛下,臣此举乃是不得已而为之。”说罢,转身面对朝堂之上的众人,道“诸位大人,我只问一句,若是当时是你们在孟津堤坝上,你们会怎么做?青牛村数百亩地被淹,还是中原千里沃土被淹?孰轻孰重,不是显而易见么?至于给予新地,事情紧急,不得不如此处理。且我回京后,已命户部下拨银子、安置田地。”
此事前因后果,他回京后即已禀告武德帝。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以此做文章。
左大人却是不依不饶“陛下,陆大人这是狡辩!当时情况根本没那么危急,根本就不存在中原千里沃土被淹的可能!……”
武德帝听也听够了,抬手打断了左大人的话,慢悠悠道“此事朕知道了。这事可有百姓伤亡么?”
“已经查明,有四人死亡。”孟毅道。
“剩下的人如今可安置好了?”武德帝又问。
“户部知悉后,已紧急下令当地州府好生安抚。”户部侍郎回禀。
武德帝看了一眼陆安澜,拇指却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龙爪子。
最终,武德帝没有即刻发落陆安澜,却也任由众人弹劾,在朝堂之上辩论。这在众人看来,就是武德帝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
随后,新的弹劾奏折雪花般飞向武德帝的案桌上。
除了这次扒开河堤之事,许多陈年旧事也被提起,陆安澜的罪名看起来几乎罄竹难书。
“陆安澜作为主将攻占蜀国、吴越国时,手段酷烈,屠城杀绝,失尽民心,非我大周之福!”
“陆安澜趁着攻城掠池的机会,贪墨军饷,暗中藏匿,更擅自招募卫兵,图谋不轨!”
“陆安澜攻占他国时,将蜀国与吴越国国库中的财宝据为己有,对上瞒报,其心可诛!”
弹劾到了此等程度,武德帝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不复前几日的悠然从容。
毕竟,先前的弹劾,死几个平民百姓,影响不了武德帝的心情。如今,却是白花花的银子,以及重臣的忠心,自然让武德帝心里不痛快。
不出两日,武德帝终于是下了命令,勒令陆安澜暂停枢密使履职,赋闲思过。
太子楚元茂听到这一消息,可真是扬眉吐气,连眉角都带着笑,脚步轻快地入了宝慈宫。
“今日可真是大快人心!”楚元茂笑道。
李皇后却有些神色凝重“总感觉这回太过顺利了!可是有什么地方我们忽视了呢?”
楚元茂仔细回想“应该没有。”
李皇后深吸了一口气,道“不过是暂时赋闲而已,不可松懈。还必须再出手,叫其夺职抄家才好。”
楚元茂道“儿臣晓得了!”
一想到陆安澜被夺职抄家,谢如冰终将归入东宫,楚元茂不由得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丝阴森森的笑容。
陆府,陆安澜将一个册子递给公孙先生,道“想不到我有这么多敌人。里头究竟哪些是太子的人,哪些是鲜于桑翰的人?”
原来这是弹劾陆安澜的奏折的清单。
“可见,这一回他们是发狠了,动用了这么多棋子。”陆安澜道。
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让他们舍得得用这么多的棋子?
武德帝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难不成,服食丹药的损害已经如此严重?
“赵双,陛下在宫中可有什么与从前不同?太医院的脉案,可拿到了?”陆安澜问道。
“陛下脉案一直有人看守,无法近身。”赵双回禀道。
“宫中佛寺呢?可有何不同?”陆安澜道。
赵双摇头“此地乃陛下清修之处,历来安排了暗卫守护。我们的人轻易也不敢靠近,怕惊动了对方。此间的几个老仆,也是谨小慎微,难以下手。”
陆安澜想了想,又问“蒋贵妃处可有异常?”
鲜于桑翰此时回京任职,无论如何,都该有蒋贵妃的提点。
“陛下去过两三回,说了一会子话。蒋贵妃也见过两三回临真公主。”赵双道。
“宫中之事,扑朔迷离,暂且跟着就是。”陆安澜道。
“大人,弹劾之事,要不要我现在就放人出去?”赵双问道。
陆安澜一笑“不着急。就让楚元茂多高兴几天。现在越高兴,几天后就越难过。”
却说陆安澜赋闲在家,闲来无事,便决定多亲近亲近邻家的娇姝。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谢如冰出门前往慈幼局时,本有些睡眼朦胧,孰料一登车,就见陆安澜端坐其中,浑身一激灵,瞌睡全都不见了。
自从谢如冰自比幕僚后,陆安澜颇有几分礼贤下士的风度。谢如冰没那么怕他的种种出其不意了,只问道“大人怎的来了?”
陆安澜一身宽袖长袍,风度翩翩,道“因我擅自扒开青牛堤,被告了御状。如今是赋闲在家,静居思过。”
谢如冰闻言,有些诧异,但看陆安澜又这般气定神闲,一时摸不准情况,只有些纳闷地问道“你不是立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