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冰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楚元茂眼看火候差不多,起身离开了。
谢如冰目送太子离开,想了想,还是往石府正院而去。
石夫人听她说完此事,先是柔声安抚了一番,后又面露难色,道“你也晓得,我家老爷是节度使。圣上最忌讳的,就是节度使们把势力伸到其他地方去,这是逆乱之相。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托人打听消息,也没有太子殿下快,他如今在六部历事,孟津河道乃是工部要事,他的消息来得也快。”
谢如冰有些失望,却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
石夫人又道“不若再问问陆大人?他乃六部长官,此事他要管也不难。”
谢如冰向石夫人道谢,忧心忡忡地返回小院。
二郎抱着黄金甲,坐在门槛上等着她。看到她回来,马上跑过来,问“姐姐,可有法子了?”
谢如冰揉揉二郎的头,道“二郎不必担心,姐姐会想到办法解决的。”
姐弟二人回到房中。
谢如冰琢磨,此事有能力插手的,大约真的只有太子和陆安澜了。她该找谁来帮忙呢?
无论太子或陆安澜,都叫她心里不安。
太子未免对她一个小小的女夫子太过关注。这总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至于陆安澜,想起那日在公主府的光景,谢如冰就恨得牙痒痒,同时也隐隐生出不安和羞耻。若是自己求助于陆安澜,他是否会再提这些过分的要求?
然而,还未待谢如冰想清楚,今日第三波客人来了。是东宫太子妃娘娘派来的嬷嬷,请她到东宫叙话。
“太子妃娘娘想在归义也设立女学,有些问题,想请教谢小姐您。”嬷嬷很是客气地说道。
谢如冰无暇细想,便出门随着嬷嬷进了宫。这两日,阴云沉沉,春雨连绵不绝,到处湿漉漉的。谢如冰的心也如同这天气般暗淡下来。
东宫里的布置清贵高雅,太子妃李氏端庄大方,为人也很是和气。
李氏先是问了一些女学设置要注意的事项,谢如冰便一五一十道来。
李氏命人一一记下了,赞叹道“怪道殿下在我面前好几次称赞你,说你是人如其名,冰雪聪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谢如冰心中的怪异之感愈发明显,只微微笑着,也不回答,听李氏往下再说什么。
李氏见谢如冰略带好奇看着自己,心中怫然,早已打了好几遍腹稿的话险些说不下去。但是,想到太子前两日的叮嘱,阴沉的脸色,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继续道
“我感觉与谢妹妹甚是投缘。谢妹妹你这般人才品貌,如今却孤身一人,无人照应。不如,你搬到东宫来?与我做个伴儿。将来无论是谢大人,还是谢公子读书,安排起来也都方便。”李氏道。
一席话说完,李氏看着谢如冰,等着她回答。谢如冰甚是诧异,不由脱口问道“搬进东宫?娘娘觉得怎么个搬法?”
李氏道“自不会叫你委屈的。如今东宫侧妃之位悬空,你觉得如何?”
谢如冰这会是真的呆住了,半晌当回过神来,笑道“原来娘娘是这个意思。”当下道,“我爹说了,不可与人为妾。娘娘的美意,我就无法承受了。”
李氏万没想到谢如冰会这么直白的拒绝,颇觉得面上无光,当下道“你父亲此刻生病,生死不知。若你入了东宫,或许有机会亲自去孟津见见他。”
威逼利诱,原来是这么个意思。谢如冰看着面依然一团和气的太子妃,心里不由得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
李氏见谢如冰沉默不语,以为她被说动,便买接再励道“太子殿下也十分钟情于谢妹妹,能得太子殿下的宠爱,这可是天下女子都盼望的殊荣啊。”
原来,太子也是早有预谋,才会三番五次对自己示好。
谢如冰待太子妃说完,方道“小女子多谢殿下和娘娘抬爱。只是,小女子自父亲出事,便发誓,不嫁为人妇,只教导二郎长大,终身执教。女学的事情,若是娘娘清楚了,小女子就先告辞了。”
李氏听她这么一说,脸上势在必得的笑容就僵住了,道“难不成谢小姐不想尽快救治谢大人么?”
谢如冰道“太子仁德,太子妃贤惠,此番多谢殿下和娘娘如此关心。至于父亲的事,小女子再另想办法。”
谢如冰回答得恭恭敬敬,李氏听了,却总疑心里头有些讽刺的意味,脸上隐隐发烧。
谢如冰告辞要走,李氏为着她贤惠的名声,也不能强押民女在东宫,只得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真是不识好歹!”跟在李氏身旁的余嬷嬷斥道。
李氏冷笑道“楚元茂此番又没能将此女带入宫中,还不知要怎么折腾这殿里的人。”她想了想,道,“你派人着在外头留意,寻两三个与谢氏相似的女子,放进宫女里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