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可不是想要听她说教,争个谁对谁错!
谢如冰呆呆地站在厅中一会,方缓缓在榻上坐下。
张妈妈听到了两人的争执,心中惴惴,见谢如冰满脸泪痕,当下拧了热毛巾递给她,道“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谢如冰垂头丧气地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既允许我出门,我做什么就不由他说了算。”
说罢,默了一会,又有些茫然地道“张妈妈,你说陆安澜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从前在崇宁书院,分明不是这样的。”
张妈妈见过十几岁时的陆安澜,便是那时,她也觉得这人冷漠疏离、心思深沉。也不知为何小姐觉得那时的陆安澜平易近人?
不过,此刻,她见小姐闷闷不乐,也只能安慰道“陆大人如今位高权重,怎可能像少年时候一样呢?”
谢如冰闷闷地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了。对着我只有斥责和不满。”
“罢了!早点搬走,再不见他就好。”谢如冰这般说着,第二日一早,仍是去了石府。
石夫人命人带她去看本来给西席居住的小院子。院子单门独户,大门进去一处照壁,转过照壁是小小的院子,种了一棵树并几丛花草,上头三间正房,左右两侧各有两间厢房,小巧却也齐整。
谢如冰看了,说不出的欢喜,连忙向石夫人道谢。
“不必客气。”石夫人笑得和气,道,“我那几个孙女儿,刚来得京城,凡事好奇,少不得出去走走玩玩,且先休息几日,自下月初一就开始上课吧。”
谢如冰又问了一番几位小姐的情况,心中斟酌一番,方告辞回家去。
行经花厅,忽有一个着粉裙小女娃哒哒哒地跑到她的跟前,停了下来,抬头问道“你就是谢家姐姐么?听说你给我们启蒙?”
谢如冰蹲下来,与小女娃平视,道“对呀。你叫什么名字?”
女娃约莫五六岁,头上两个包包头,坠着铃铛,胸前挂着玉锁,玉雪可爱。
女娃甜甜一笑,拉着谢如冰的手,道“姐姐,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快跟我去看看。”
拉着谢如冰的手,就往偏厅而去。
谢如冰跟着她,穿过偏门,又在夹道里走了十来步,就见女娃打开一个小院的木门来,道“礼物在里面。只给谢姐姐看。”
红菱觉得怪异,道“谢小姐,不可……”
谢如冰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既然是在石府,又是自己的学生,若是不去,却说不过去。“我去看看,你在这儿等着。”
谢如冰跟着女娃进去了,那院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里面不过小小一丈见方的院子,三间房间,院中铺了青石板,空无一物。谢如冰正在困惑,那小女娃却放开了她的手,跑到就近的一处屋子里,砰地把门关上了。
谢如冰刚想说话,另一间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极快地跑了出来,窜到院子中,站定了,威风凛凛地看着谢如冰,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声。这是一条猎犬,毛色黝黑,体型矫健,此刻正注视谢如冰,獠牙白而尖。
“小黑,快去咬她!”
“哈哈哈,她肯定被吓死了!”
“谁要上学呀!我才不要!”
“叫她再不敢来我们家!”
屋子里隐隐约约传来孩童的笑声。
“谢姐姐,你快求饶!我们就叫人把小黑给抓起来!”
谢如冰根本没有接话,只看着猎犬不动。
猎犬凝视着少女,突地,狂吠几声,身形一动,极快地跑了过去,两只前掌都搭到了谢如冰的瘦削的肩膀之上。
屋里的女童吓了一跳,忙打开门,大喊道“小黑,不可以吃!”
然后,她们看到威风凛凛的猎犬,正伸出舌头来,轻轻地舔着谢如冰的脸。
谢如冰蹲了下来,搂着小黑,柔声道“你叫小黑呀?乖……”
小黑往谢如冰的怀里拱了拱,十分依恋的样子。
三个女童傻了眼。
方才那个粉裙小姑娘走上前来,踢了一脚猎犬的屁股,道“不是说这是三叔最厉害的猎犬吗?怎么一点用也没有!”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猎犬的屁股也是踢不得的。小黑突然一回身,目露凶光,倏忽一下就窜到了粉裙小姑娘跟前,龇着牙将她推倒在地,还凑近前去嗅了几下。
粉裙小姑娘看着猎犬垂着口水的舌头就要滑过自己的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黑便抬头,看向另外两个女童,往前走了几步,就要奔过去的模样。
那两个女童也吓傻了,呜呜大哭。
谢如冰忙将猎犬拉住。
此时,院门“砰”地一声打开了。
“小黑,不可造次!”门口处传来一个年轻爽朗的男子声音,带着焦急。
谢如冰一抬眼,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公子,浓眉大眼,猿臂蜂腰,穿着一身藏青色劲装,手里拿着马鞭,神色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