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文化。(3 / 10)

的典型。

女帝奇英传以唐代武后则天临朝为时代背景,写宗室李逸为兴复唐室,落拓江湖,广交天下豪杰,而与才女上官婉儿、英雌武玄霜所交织的爱怨情仇故事。作者曲曲描述上官婉儿对武后由恨生敬、内掌诏命的过程;大胆为历史翻案,肯定武则天的施政“有益于国家百姓”,在传统观念上又是一项突破而写李逸置身宫廷斗争、异族入侵的交相凌逼中,何去何从亦超越了前人的格局与成就。此书以轻快的比剑对白开场,而以李逸身死收场,益发动人心魂。

云海玉弓缘以放荡不羁、亦正亦邪的金世遗为主角,描写他周旋在侠女谷之华与魔女厉胜男之间的爱情大悲剧。本书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惟最成功之处却是作者运用近代心理学的手法,来刻划金世遗那种愤世嫉俗的特殊精神状态,因此在金世遗身上有约翰克里斯朵夫的影子;而厉胜男不顾一切地追求爱情自由,亦活脱是卡门的化身。金世遗一心痴想名门正派出身的谷之华,却在魔女厉胜男临死前的一刹那才觉悟原来自己真正深爱的人是厉而不是谷。正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之极限无疑具有高度文学价值。

总之,梁羽生不论是写张丹枫、李逸、金世遗或其他小说主要人物,都充分现出中宵看剑楼主所题名句“亦狂亦侠真名士,能哭能歌迈俗流。洵可称之为名士派武侠先驱而无愧。虽然他向西天取经较白羽晚了十七年,但却能自出机杼,更上层楼;以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历史背景与人物带动武侠小说的巨轮前进,在剑气箫心中洋溢着一片历史感,而将历史武侠小说推向另一个高峰。

金庸

金庸

金庸本名查良镛,一九二四年生,浙江海宁人。早年曾先后于中央政校、东吴大学研读法律;历任东南日报记者、大公报编译、新晚报编辑以及长城电影公司编剧、导演。一九五九年查氏在香港创办明报,获得读者广大欢迎,却是与他写武侠小说驰誉中外分不开的。

一九五五年查良镛以金庸为笔名,继梁羽生之后,在新晚报发表武侠连载小说书剑恩仇录。他巧妙地运用民间流传清帝乾隆疑系海宁陈世倌曾任文渊阁大学士后人的说法,又杜撰出“红花会”反清复明组织总舵主陈家洛,作为乾隆的同胞兄弟。于是小说即在这样两极冲突、满汉对立的野史布局下展开;再穿插了陈家洛与霍青桐、香香公主之间的悲欢离合,极尽波谲云诡之能事。书剑恩仇录新版改名书剑江山,共二十回,都六十万言;虽然仅只是金庸的武侠处女作,但文采斐然、对白传神;处理群戏场面,繁而不乱。啼声初试,即一鸣惊人与梁羽生同时创作的七剑下天山比较,二人均善于结合历史传说而虚构人物故事;而金庸运笔不测,尤饶奇趣其小说声口之佳,直逼白羽,且骎骎然有后来居上之势。

如果说书剑是金庸迈向成功的一小步,则越过虚实相映成悲、反讽农民起义的碧血剑一九五六年,挟着史诗般大格局、大气魄的射雕英雄传一九五七年即一跃而登武侠小说的顶峰,不作第二人想射雕是南宋末年天下大乱为历史背景,描写长春子丘处机为保全忠良义士遗孤郭靖、杨康暗嵌“靖康之耻”,而与江南七怪打赌传艺所引发的一连串可歌可泣的故事。作者布局绝妙,以种种阴错阳差,安排郭靖自幼即随母远居大漠,刻苦自励,始终不忘家恨国仇;而杨康则随母进入金国赵王府,认贼作父,安享荣华富贵--这分明是脱胎自元代纪君祥赵氏孤儿大报仇的戏剧架构,却更有出奇的变化与发展。而就丘处机与江南七怪的所作所为来看,其一诺千金、不顾死生的精神,恰好构成一幅侠气峥嵘的八义图;便知作者寓意所在,用心良苦

诚然,以通俗文学所要求的可读性与趣味性而言,射雕英雄传除若干情节未能自圆其说外,无疑具备了一切成功的条件--其故事之曲折离奇、人物之多种多样、武功之出神入化乃至写情之真挚自然,均为同辈作家所不及;即或偶有败笔,亦瑕不言而喻。在这部罕见的钜着中,金庸将历史、武侠、冒险、传奇、兵法、战阵与中国固有忠孝节义观念共冶于一炉;信笔挥洒,已至随心所欲的地步。全书浩然正气,跃然纸上,民族大义融贯了每一章节。是故,金庸乃以射雕一书而成不世之名,建立了他在当代武侠小说界的权威地位。虽然他自己并不满意这部“开宗立派”之作--七十年代初曾大事修改,增删为今传之四十回新版本,都百余万言,颇失原味--但持平而论,此后他力求自我突破、创新的武侠名著,尽管各有声华惊海宇,然以通俗文学所要表达的生命意义、价值及其整体规模、气象来看,均不逮射雕之博大精深。

神雕侠侣写至情至性的师生恋与大侠由偏入正的成长过程;

连城诀原名素心剑写尽人性之丑恶与贪婪之害;

倚天屠龙记写名实之辨与正邪错乱;

天龙八部写芸芸众生无人不冤,有情皆孽与民族仇恨所造成的悲剧;

笑傲江湖写权力令人腐化与政治斗争之残酷无情,等等。

这些作品纵或在某一方面超越了射雕的文学成就,但因刻意描写人性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