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这孩子看病。 彼时贫富差距极大,穷人家能吃饱饭都不容易,病了都是没钱看的,一般病成这样的也就只能等死。 想起何菁恳求他借她银子时的形貌,邵良宸不禁隐然心酸。低头看看手里捏的两锭银子,心里嘀咕着,也不知够不够他们看好病的。 “唉,你少说些闲话吧。”这是何菁声音,“我也真是糊涂了,卖金线这二钱银子够买一贴药,我竟忘了买,你等着,我这就去程大夫那买来。” 少年在咳嗽的间隙强撑着劝道:“姐,一帖药又管不得好,你急什么?坐着歇歇,你累得脸都白了。” “管不得好也该吃,好歹今日吃了,就能叫你夜间舒坦睡一宿。”何菁匆匆理了理跑乱的头发,起身出门而来,刚一开门便听见嗵地一声轻响,似是门底有石块之类的东西被碰落到了台阶之下。 她低头一看,面前赫然掉着两锭雪花纹银,看上去像是十两一锭那种,两锭就是二十两。彼时平民即使花用银子也多是用的粗糙的银条子和银饼子,花的时候再现凿现称,像这种规整漂亮的银元宝一般都是官老爷才拿得出来。 何菁吃惊匪浅,捧起银子追到小院门外,只看见夏奶奶正在拿着簸箕收蚕豆皮子。 “夏奶奶,刚有什么人来过?” 夏奶奶抬起眼:“什么人?不就你一个吗?” 何菁心里确定了,这套本事除了那位兔爷大人没别人了。她立刻追出大门。 胡同口外就是一条清净笔直的街道,他身形再快,也不可能这就走没影了,可何菁来到街边,却只见到寥寥几个行人,另有一个叫花子倚着墙根打瞌睡,根本不见邵良宸的身影。何菁迟疑着朝北镇抚司的方向辍了下去。 邵良宸一出胡同口便就地取材,于路边捡了顶破草帽戴上,身上裹了张破草席,倚靠在墙根上哼出一阵低低的呼噜声,怎么看都是个打瞌睡的叫花子。他自草帽破损的边沿间隙看见何菁走了,心中暗暗得意:本公子的易容术哪至于每一回叫你都看得穿! 等了一会儿估摸何菁走远,刚想掀掉草席脱身,就看见何菁那双穿着枣红绣海棠花布鞋的脚出现在视野之内,就停在了他面前。 邵良宸好生懊恼,站起身丢下草席和草帽,虎着脸问她:“我又是哪里露出马脚了?” 何菁看看底下:“你鞋尖露了一小块。” 邵良宸不信:“那不可能!我方才明明裹得很严实,绝不能露的。” 何菁指指地上,邵良宸低头一看才恍然大悟——脚跟前有个小水洼,把他的靴尖都倒映了进去。可那水洼才比巴掌大着一点,寻常人怎可能留意得到,她这双贼眼珠子到底怎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