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至少是养活大了,并没小小的就夭亡。再说了,这许多年过去了,实在找不见了,便是随手买个年岁相当的京师女孩回来冒充,父亲又怎会认得出来……” 见到郑侧妃斜过来的眼神露出疑义,奕岚怯怯地缩了缩身,“娘别怪我多话,是我听说了父亲提及这门婚事心中烦恼,被刘嬷嬷看见了,她才为我出的这个主意。” 事到如今谁出的主意还何须计较,郑侧妃思忖片刻,道:“你且细细与我说来,刘嬷嬷都说了些什么……罢了,香儿,去叫刘嬷嬷过来,让她亲口与我细说。” 当年见到王爷无心再去接那女戏子回来,郑侧妃也便没去留心过那对母女后来下落如何,这刘嬷嬷是曾经近身服侍王妃的人,若是王妃曾多关照过那对母女一些年,刘嬷嬷确实应当知情。 郑侧妃唤来刘嬷嬷一直说了半晌,于当日傍晚时分,又去到主屋找安化王说话。 安化王今日新寻来一张籀书古帖要临,开了两次头,均被郑侧妃打断,本就烦闷,耐着性子听完她所述来意,更是鄙夷冷笑:“你倒打得好算盘,算起来少说也有十七年断了联络,你有法子寻得人回来?别说寻不着,纵是真被你寻着了,那女孩子如今都有十九了,总也是嫁了人的,还如何替你闺女另嫁他人?” 郑侧妃初听奕岚提起时,还当是王妃一直在关照那对母女,直至三年前去世才作罢,那样最多才断了三四年的联络,结果寻来刘嬷嬷一问,才知那女戏子早在十七年前就带着两岁的幼女嫁了人,王妃也是在那之后就没再与之联络。 如此看来,那女孩子是否真养大了,又是否还能寻得回来,确实渺茫得很,郑侧妃也是心凉了半截。她硬着头皮道:“听说那白玉簪嫁的是个穷汉,她闺女嫁人也高攀不到什么好人家,倘若真能寻她回来归宗,大可以叫她和离……” 见到安化王面色不善,郑侧妃紧接着道:“王爷千万不要误会,我也是为那女孩着想。毕竟她与奕岚一样,都是王爷的亲骨肉,恁多年流落在外,必是受尽了委屈,若是真能寻她回来,叫她与王爷父女团聚,再为她安排一门好亲事,是为她好,也是为王爷好。妾身知道王爷当年对玉簪妹妹动过真情,一朝别离,近二十年过去,王爷心里,难道就没……没牵挂过她?” 这番话她虽说得违心,对安化王却并非全无触动。 牵挂自然是有的,而且是近二十年来,就没断过。 当年年少气盛,觉得自己是皇亲贵胄,对方一个女戏子蒙他看中便该感恩戴德,知足常乐,既然是她不识抬举,自行出走,那便由她去,自己想要女人大可信手拈来,难道还要劳心费力寻她回来? 最初是这般怄气,后来听说她生下孩子,也曾有心至少接孩子回来,只是觉得那孩子齿龄尚幼,怕禁不住路途劳顿,就暂时拖着。再后来听说孩子娘另嫁了人,他重又气愤起来,索□□待王妃再不要搭理那个女人,任其自生自灭,对那孩子也不再理会。 可是一年年下来,时不常地总会去想,那个女子如何了,那个女儿如何了,至少至少,一年也会想上个几十回。 等到年深日久,上了岁数,心态也与从前渐渐不同,这份牵挂没能淡去,反而历久弥新,愈加强烈,他只好拿“反正再想找也找不见了”来搪塞自己,一天天一年年地挨着,就真的再也没去找过。 说不定着人去找找,真能找的来呢? 要真能找回来就好了,就如郑氏所言,父女团聚,再为女儿寻一门好亲事…… “……想那仇钺便是死了未婚妻也要落个克妻的名声,年岁又那么大了,若能攀上咱王府的亲事必是知足得很,哪里还会在意县主是个和离过的。您也说了,他近日还要巡防边务,亲事也不忙定下……”郑侧妃还在絮絮叨叨,都未留意安化王早已没在听。 “也好,”安化王忽然出声打断,“就叫知情的下人们聚到一处细致说说,对玉簪母女尚且知晓哪些下落,安排人去找找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