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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荣将计就计,重新戴好面具,解下盔甲,冷笑着招呼赵霁:“你不是很能打吗?那就出去一较高低。”
二人出帐数十步,来到一处空地,不消片刻周围便聚集数千人,火把盈天,全场透亮,一些高级将领收到消息也跑来观战。
外面的世界喧嚣无比,赵霁的世界寂静无声,他的感官都被那峙立在三丈外的身影塞满了,当商荣开口说话,他的心跳改变节奏,每次跃动都呼应着他吐字的频率。
“还请赵将军不吝赐教。”
商荣来到这里,多少有些报复的念头,他和赵霁认识六七年,一直占据上风,刚才一出手就落败,实在不服气,明知是功力折损的缘故也不肯认输,非要让对方吃点苦头才舒坦。
行礼后他抢先出招,猛突上前右掌平胸推出,直取赵霁左肩。
赵霁又硬受了一掌,这次还有意不运功抵御,商荣全力出击,这一下也能裂砖碎石,当场打得他离地飞出两三丈,落地咳嗽吐血。
热闹的人群安静了,人们可惊可愕,商荣身手了得,先发制人下确实大有胜算,可堂堂一个禁军校尉,皇帝信赖的亲随也不该如此不济啊。
商荣明白赵霁是故意让他,又气又急还有些心疼,强做淡然道:“赵将军该不是走神了?请起来再认真比试一次。”
赵霁点头爬起,直挺挺站立不动,没一点应战的架势。
商荣窝火得很,上去飞起一脚踢中他的右侧腰,果不其然,这人又像折断的高粱杆倒下了。
将士们哄然狂笑,认定这软脚虾是个靠溜须拍马或者扯裙带关系高升的家伙。
赵霁丢脸是小,可这一情况势必损害国君的威严和军队的士气,商荣弯腰抓住他的手臂拉起,趁机在他耳边悄声怒斥:“陛下命你我领兵出战,你表现得像个废物,是想害陛下威信扫地么?”
赵霁立时清醒,调息站定,向商荣拱手道:“在下不善拳脚,想与淮将军切磋剑术,不知可否?”
他动用了真气,声震四野,像瓢泼大雨扑灭了轰天的笑声。
商荣骑虎难下,被迫陪他演完这场戏,命人去找两把长剑来。
赵霁说:“在下恰好有一双宝剑,将军可拿一把去使,请稍待。”
他不等商荣回话,转身奔回所住的营帐,人们见他去势如电,凌波踏浪似的飞跃人海,不禁惊呼赞叹,纷纷奇怪:“这赵将军明明身怀绝技,适才为何不堪一击?”
俄而,赵霁携剑返回,带来的正是“相思”、“灵犀”二剑。
“请将军接剑。”
见他递上相思剑,商荣心湖微澜,原本打算遗忘的过往如走马灯在脑中转出缤纷色彩,桃李待日开,荣华照当年,人生最美不过少年时光,而他的少年时代都在与眼前人同甘共苦,那些记忆就像海底的贝壳,就算海水枯干,鉴证犹存。
“请将军接剑。”
赵霁又重复了一遍,似提醒又似恳求,商荣无言地接过相思剑,重不过四两的宝剑,捧在手里如同捧住了过去数年的春夏秋冬,忽冷忽热的感慨潮水般拍打心扉,他的手有些颤抖了。
赵霁率先拔出灵犀剑,晶莹的剑身上金光流窜,惊艳全场。
“淮将军,请拔剑。”
商荣知道他在试探什么,“相思”、“灵犀”双剑能与持剑者心意相通,而他也希望借此验证自己的心声。
利刃出鞘,赵霁再次热泪盈眶,相思剑的光芒仿佛春雨洒入他干涸的心田,经年离乱惶恐,上下求索,就怕物是人非。今见“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即使就此死去,亦无遗憾了。
观者新奇振奋,可商荣唯有迷茫,他果真对赵霁余情未了么?居然割舍不下一个朝三暮四的家伙,他怎会这般自轻自贱?
不甘擦出了愤怒的火花,他双瞳电闪,手腕圈抖,挽出一串炫目的剑花,赵霁因势还招,冷芒交错,瞬间架起百千条银桥白虹,人们只听得一阵铿锵金鸣,都被他俩带花了眼。
商荣见赵霁使出一招“白云伏地”,接着又是一招“举杯望月”,都是“青云掩月剑法”里的招数。这剑法是玄真派的入门剑法,粗浅得很,赵霁如今通晓多套精绝剑法,为何偏用这套剑法与他较量?
他加紧攻势,狠招迭出,轻易压制住对方,而赵霁仍然固执地使出“月下照影”、“松风依旧”这种毫无威力的剑招,竟要把整套“青云掩月剑法”使完似的。
商荣起初以为他故意放水,还很生气,中途蓦然省悟这是他教给赵霁的第一套剑法。
七年前赵霁初入师门,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虾米,教他练剑比教猴子写字还吃力,商荣耐心差脾气急,见他一个招式两三天都学不会就着急上火,忍不住连打带骂。
赵霁那会儿还是惫懒娇惯的小少爷,受了委屈立时撒泼耍浑,满地打滚哭骂。
二人通常上半天大吵大闹,下半天无奈言和,接着教学,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饭桶,教了三天还学不会,你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