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门的这个祖规还真过分啊,门主之位不靠选贤举能,只凭血统出身定输赢,这对那些有才能但运气欠佳的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怀才不遇的人就像艨艟巨舰,虽能漂洋过海,远行万里,找不到停靠的港口,也难逃覆灭的厄运。“时来天地皆同力,运退英雄不自由”,“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个中悲苦,令人扼腕。
赵霁却另有异议。
“你不能这么想,运气也是一种实力,还是老天爷亲自赏赐的。就拿我们来说吧,过去遇到好些比我们强得多的对手,没有运气加持,我们早见阎王了。所以时运不济不怪别人,只能怨自个儿上辈子德没积够。”
他这也算一家之言,商荣讥谑:“我见过的人里属你运气最好,这么说你上辈子积了很多德了?”
“哈哈,本来就是,能遇到运气这么好的我,分享我的幸运,你的运气也不赖啊。”
赵霁嘻嘻哈哈,一副受之无愧的无赖样儿,两个鼻孔马上被捏成不透风的细缝,他吃痛不过,伸手猛挠商荣咯吱窝,二人扭动着戏闹一阵,忽被两声凌厉的猫叫惊扰,彼此松手安静下来。
这一静,商荣又慢慢陷入沉思,赵霁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又在想什么?”
商荣曲肘枕着脑袋,侧卧着面向他,自言自语道:“以前苗小姐常抱怨她父亲不让她继承家业,还故意糟蹋家里的财物,我那时还认为她太任性,今天才知道她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等她兄长继位后,她就和天枢门再无瓜葛了,这种有家不能回的滋味该多难受啊。”
他不拿赵霁的禁忌当回事,坚持畅所欲言,碰翻醋瓶子也是自找的。
那醋精徒弟猛捶枕头,嗔怨:“你怎么又心疼苗素啊,那丫头哪里可怜了?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世上九成九的人都过得好,略微有点不顺心很正常,要事事都如她的意,那天地都得反转了。”
商荣尝试跟他讲理:“我不过有感而发,苗小姐才干出众,相信比她那几个哥哥强得多,我要是她父亲就让她当继承人,把家业交给最有能力的子女更有可能发扬光大不是吗?”
赵霁只想撒气,专一顶嘴道:“再有才又怎样?谁叫她是女的,又比其他人生得晚?知道这说明啥?说明老天爷不愿给她继承家业的机会,命该如此,不能强求。”
商荣不悦:“照你的意思,人的命生来注定,不能改变了?”
“没错,要不怎说君子安贫,达人知命呢?认清自己的命运,知足常乐,少点瞎折腾就会快活很多。”
赵霁是个乐天派,相信自己生来好运,认为顺势安命才是智慧。这直接与叛逆好斗的商荣观念相抵触,他看不惯人间不平事,不认同那些悲剧都是命定的安排,听了这番话如骨鲠在喉,但又不屑与这吐不出象牙的无赖小子争论,冷哼着翻身,留给他一个代表漠视的背影。
赵霁习惯他来去如风的脾气,陡然暴怒的情形经历得多了,小小赌个气更不在话下,拿出战无不胜的厚脸皮,伸手揽住他的腰,硬把下巴挤进他的颈窝里。
“别不高兴嘛,认命没什么不好啊,你的命又不差,刚才不是说了么?能遇到我就说明你运气很好。”
他贱兮兮地上下其手,手指搔刮商荣腮庞,险被他咬中。
找到报复理由,赵霁立刻狠狠亲了他一下,钻进被窝解他的腰带。商荣明白他又要干坏事,急忙揪住他的头发拽出来。
“混蛋,不是叫你别乱来?”
低沉的怒骂转眼被赵霁炙热的气息封堵,咄咄逼人的吻和得寸进尺的双手不久成功夺取胜利大旗,不但诱逼对方放弃抵抗,还一不做二不休将他剥了个精光。
商荣身体滚烫,思绪迷离,昏沉沉凝望黑暗中闪烁的执着双眼,似乎读到了一些与命运有关的羁连,可都像雾里看山,缥缈似幻。
他微微失神,在赵霁看来只是情、欲涌动的反应,再度深深款款吻住他,每到这种时刻最能清晰感受命运之神的眷顾,眼前这个人象征着他全部的幸运与幸福,他克制不住想向他索要全部,也想毫无保留地奉献自己的一切。
“你刚刚嫌我舌头长是吧?现在就让你看看长舌头的好处。”
他从商荣的脖子开始向下慢慢吻出一条火线,终于与腰间的火团会合,商荣想要阻止,又被叫、春猫儿的嘶叫干扰行动,仅仅延迟片刻,不可阻挡的快感便如火山喷发,彻底吞没了他的理智。
赵霁谨记商怡敏嘱咐,第二天找了个空隙溜出山庄,庄后真有一片梅林,这个季节枝繁叶茂,黄实累累,林深处三株高大的银杏树像强壮的护林人并肩矗立,中间那棵粗有六围,枝丫直刺云霄,应该是商怡敏所说的与内线的接头地标了。
他没找到瓦罐,只弄到一个装点心的小竹篓,装入商怡敏给他的绳结,埋在银杏树下,为方便内线识别,还在上面拢了个小小的土堆,插上一片银杏叶子。
耐心等待一天,次日再偷偷跑去挖开土堆,掘出竹篓,当他忐忑期待地打开盖子,绳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