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疾徐,无不合适,渐渐越舞越快,剑光遮身,似一团白雾滚来滚去,煞是好看。
四十二路剑法使毕,他收剑躬身,??聆训。
女人淡淡道:“这剑法你是没练熟,还是你师父本身就是这么教你的?”
赵霁听出贬薄之意,硬着头皮答道:“回太师母,晚辈修炼这套剑法已逾半年,招式皆已记熟,太师父看了也说差不多。”
女人冷哼一声,右手一勾,将灵犀剑吸入掌中。赵霁惊跳欲躲,忽见剑光霍霍生发,粲若流霞,捷于奔瀑,招式与他方才使的《冲宵穿云剑》相似,但多出无数奇巧精妙的变招,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舞剑者本人带给他的震撼更大,女人出招淋漓顿挫,蔚?壮观,来时有如雷霆震怒,收时好似江海凝光,俨然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以前赵霁认为陈抟的剑术独步江湖,见到郭荣以后知道世上还有人可与太师父比肩,而此刻他得出了全新的结论,若让那两位泰山北斗式的高手与眼前这位太师母过招,二人八成俱无胜算。
看他们御剑,他多少还能看出强在哪里,可这次他的眼界就像退化到三岁小儿的水准,单纯为那神乎其神的剑术惊叹,觉得往常灵犀剑在自家手中只是根烧火棍,到了太师母那里才找到剑的尊严,也只有一流的兵器才配得上她的身手。
他看着看着双膝跪地,这是一个后生对立于巅峰的宗师的折服,也是对那终生难以企及的高度的绝望。
世间竟有此等高人,还是女流之辈,莫非……
猜测太骇人,他不敢妄下断言。
女人多年不曾练剑,握住这熟悉的兵器便回想起当年纵横江湖的快意生涯,纵兴挥洒,一次尽酣,住剑后对瘫坐的少年冷笑:“这套《冲宵穿云剑》是本门前代祖师精研的绝技,每一路都蕴含天罡北斗的开合窍门,展开来不下千余种变化,陈抟资质平庸,领悟不到其中奥妙,居然把这当做粗浅的入门剑法教授。这种人当掌门,玄真派的威名只怕早在他手中败光了。”
响雷一动,情势明朗,赵霁手脚并用爬行几步,失声道:“恕晚辈斗胆询问,太师母的本名可是‘商怡敏’?”
“哼,你这小子还有点眼力。”
商怡敏转身坐回石椅上,吩咐赵霁过去。赵霁猫腰而上,到了她跟前重新端端跪倒,数不清的疑问像铅块压在他心口,抓头挖耳也想不通透。
商怡敏竟然是商荣的生母,怪不得段化总不待见商荣,原来是将对他娘亲的厌恨迁怒于他。话说商怡敏人就在峨眉山,太师父他们为何说她下落不明?她武功这么强,什么人能囚禁她?这个囚室打扫得干干净净,定有人看守照料,又会是谁?
白驹过隙间心念千回,终须当事者才能解答,他克制慌急,尽量放缓语速提问,并再一次调整称谓。
“商太师叔,徒孙久仰您的大名,没想到会在这里得见,您……为什么住在这儿呢?”
他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下巴忽然被对方的指尖轻轻勾起,商怡敏下垂的目光寒气森森,配合唇角的微笑,真有些?人。
“你师父平时可曾思念过他的娘亲?”
“这个……血浓于水,师父他自是十分思念双亲。”
赵霁哪晓得商怡敏心中的诡计,怕惹她生气,没说实话,殊不知这句善意的谎言正合她心意,接着问:“我看你年纪和商荣差不多,怎就做了他的徒弟?”
听赵霁简述原委后,又是一喜。
“你和商荣是患难之交,感情想必不错。”
“……是,师父他,算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如果有人加害他的母亲,你可愿意出手搭救?”
“那是自然,商太师叔,徒孙这就出去找人来救您!”
“你想找谁?”
“先找师父,再找太师父。”
“哼,你若跟陈抟说起此事,不但救不了我,还会被他杀了灭口,连商荣也难逃牵连。”
赵霁有如被鱼叉刺中的鱼,一颤跌倒,舌头快不中用。
“您、您是说……”
“峨眉山是玄真派的地盘,我被监、禁在这洞中整整十四年,你觉得陈抟岂会不知情?”
“……是太师父把您关起来的?他为什么这么做?”
“呵呵,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告诉我,愿不愿意救我出去?”
赵霁相信陈抟的人品,绝不会无缘无故羁押自己的师妹,商怡敏早年在武林中连闯大祸,名声不佳,如今这处境也许是咎由自取。
犹豫一会儿,他擦着冷汗请求:“晚辈想先听听您被囚的原因,倘若真是太师父有错在前,晚辈誓必想尽一切办法搭救您。否则……”
“否则?你这样磨磨蹭蹭的就不怕我杀了你?”
“……假如商太师叔是犯了重罪在这里受罚,晚辈又岂能背叛师门私纵囚犯?就是被您杀死,也只好认命。”
他若爽快答应,商怡敏还会疑他使诈,这样有理有节地迂回一番,就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