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出一记冷笑,照着他的示范摊开双臂。
赵霁欢欢喜喜扑上去,他个头已和商荣齐平,抱住他的腰身,脑袋正好枕在他肩头,脸埋到颈窝里嗅闻香味,像得到朝思暮想的礼物,别提多开心。
唐海月恰巧走上石阶,见他俩藤萝般缠抱住,略感惊异地问:“你们在做什么啊?”
商荣本来僵直如棍,听到人声,猛地推开赵霁,接下来窘得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摆。
这次赵霁反应比他快,咧着嘴嘿嘿解释:“我手疼得厉害,我师父正哄我呢。”
他自认为很诚实,神色坦然自若,唐海月先还有点疑心,但一想这么小的孩子未必会有邪念,笑着调侃几句便过去了,而后用两片荷叶卷起冰块敷在赵霁手背上,将其余的送去配药。
商荣出于新奇,下到冰窖参观了一番才离开,路上问唐海月:“这冰窖是什么时候造的?挖得那么深,当初修建费了很多功夫吧?”
唐海月说:“我来之前几年就有了,觉明觉新两位师兄原是摸金校尉,后经少林上院的方丈点化,双双皈依佛门。几年前转到本寺修行,这个冰窖就是他们建造的,当时只用了两天便竣工了,也没让其他人帮忙。”
摸金校尉以盗墓为生,专擅挖洞凿穴,盖一座冰窖不费吹灰之力。
商荣心里忽然有了御敌之计,等寺内暂停忙乱便去拜见广济说明想法。
“商少侠这个办法好是好,可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是假借佛名欺骗众生,将来定入拔舌地狱啊。”
龙兴寺的长老们听了商荣的计策,都表示出此种顾虑,他们常年修身洁行,难以接受弄虚作假,更别说打着菩萨的名义。
商荣劝解:“明日羊胜一伙还会带领平民来闹事,不设法制止,兴许会酿成比今日更大的惨祸,我听说佛家舍己为人,假如能使数百人免受死伤,撒一些小谎也不见得会招佛祖怪罪。”
众僧犹豫不决,广济沉吟半晌,主动扛下这副担子。
“商少侠言之有理,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能保众生安然无恙,纵下拔舌地狱也值得。这个罪过由我一人担待,你们就按商少侠的指示做吧。”
商荣大喜:“大师既已应允,不妨再依晚辈一个计策,如若成功或许能弄清近日汉水上的沉船迷案。”
广济对沉船案的重视远大于本寺安危,忙说:“少侠真能查明此案,便是为我数十万襄阳百姓消困解厄,要让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别的无须多虑。”
赵霁在一旁倾听,心里有诸多疑虑,离开方丈室后对商荣说:“你的计策真管用吗?我看我们不如去襄阳城里向节度使高行周求助,太师父的师弟郭荣是周国太子,只要我们搬出他的名号,高行周一定会帮我们。”
商荣早听他绘声绘色描述过那日偶遇郭荣的经过,他对这位位高权重的师叔闻名已久,由于深受“侠道”熏陶,又天性孤高,不屑与权贵为伍,一点不想见对方,更不愿沾他的光,当场驳斥。
“郭师叔身在朝野,我们身在武林,借他的势头办事有悖江湖规矩,传出去别人会笑我们狐假虎威,岂不堕了玄真派的威名?再说那些暴民本就诬蔑龙兴寺勾结奸商,若再把官府牵扯进来,他们更要数黑论白了。”
赵霁承认他考虑周道,却仍担心:“那些暴民受了羊胜蛊惑,都不信佛,装神弄鬼这一套能唬住他们?”
商荣自信满满:“正因为他们不信佛,我才反其道行之。当他们见识到佛法的威力,就能从根本上破除对羊胜的迷信,不敢再对寺僧不敬了。”
赵霁姑且相信,又问:“那沉船案又是怎么回事?别说你真会抓妖怪,我可不信。”
商荣笑道:“我是不会捉妖,这件事本身也不是妖怪干的,今天你见了那个王材,就没有想起点什么?”
赵霁凝神思索,理不出什么头绪,商荣讥嘲:“你的脑子只会用在邪路上,一点正经用途都派不上。你想想我们在集仙峰那晚发生的事,再想想那日在襄阳渡口乘船时的遭遇,二者有什么相同之处?”
两次经历都在水上,都发生了沉船事故。
赵霁恍然省悟:“你怀疑是王材搞的鬼?是了是了,他们能在集仙峰那样湍急的水流里潜游凿船,在汉水上就更不成问题了,那天我在水下看到沉船周围有很多大黑鱼一样的怪物,兴许就是他们假扮的。”
商荣点头:“我今天得知王材也是羊胜的党羽,马上就想到了汉水沉船事件,记得当时听幸存者说遇难船只都是舱底受损,事发时船底出现撞击声,可不就跟我们在集仙峰遇到的情形一样么?一定还有很多像王材这样水性一流的贼人投靠了羊胜,他们三人合力就能凿沉一艘双帆客船,那再多一些帮凶,更大的船只也毁得掉。我替广济大师出那个计策就是想把这些人引出来,只要抓住其中一个,就能拔出萝卜带出泥了。”
他的机敏精细展示在大事要事上总令赵霁佩服自豪,又得意忘形地抱住他,一个劲儿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他。
“荣哥哥好聪明,徒儿真为你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