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武不知道是见鬼了,还是头脑短路,重新将目光打量在这个女孩身上,看到她掌心被茅梅割刺的淤血,有些心疼。
白舒武走过去,抓住她的手,挤出淤血,贴上创口贴。成熟镇定的自己远超出了她的年龄,所谓包扎小事,本该是得心应手,却不知为什么自己的手变得拖沓笨拙,不听使唤,几次都抖动在她手线的边缘。不小心抬头看到她羞赧的脸蛋,自己的脸竟也情不自禁地发起热来。
彼此没有说话,然后各自干瘪瘪的站着。她那款款如水的眼神让白舒武觉得有点不自在。白舒武将他的目光逃逸到不远处的湖中,绕过这个女孩,往前迈了六七小步。他也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所有有关可以推测时间的算法,都让他无能为力。想想人真是可怜,如果不借助太阳的东升西落,不借助沙漏,不借助经久不断的记录,怎样才能知道时间的年轮呢?
时间如此虚幻。
白舒武轻轻叹了叹气,将书包放在地上,重新搜寻里面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果不其然,从面条的包装袋写着生产日期:2002年10月。根据保质期12个月,可以初步断,现在是在公元2003年左右。白舒武发现书包里还有一本初三语文课本,打开第一页,歪歪扭扭的“白舒武”赫然写在上面,翻开一看正是写的《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骄,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是的,这是我初三的语文书,我读初中的语文书,”白舒武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计算时间的落差,“我回到了十年前啊。”
“哇塞,十年前耶,酷毙了,帅呆了。”白舒武无意识地感叹起来,又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用的词汇有点怪怪的。
仔细回想,“哇塞”“酷毙了”这些词语不就是十年前最为流行的感叹词么?那时候香港的btv电视剧盛行,将这词语带领到内地,不可谓不时髦。而今呢?不是都用“我靠”“给力”“刁丝”“你妹”这些词汇么?
白舒武的意识里又出现了混乱,更确切地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存在十年前。十年前的他说不定还在穿着开膛裤呢!
随即那些久经封陈的记忆从自己脑海中涌现出来,我走过了千禧之年,我走过了十岁的生日,我来到了这个世上,我变成了少年,我正在重生的道路上,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孩。
心里的激动不由诉说,白舒武嘴角咧开了嗤:“哈哈,狗日的,这样也行。”
当太阳绕出迷雾,从地平线以下涌现出来,阳光透过缤纷的彩云,映入白舒武的眼帘里,看上去是一个美丽的清晨。
白舒武惊喜之中,感到一双软绵绵的手从他身后绕过来,将自己抱得紧紧的。他愕然回头一看,正迎来这个女孩投注的目光。
目光深邃而清澈,让白舒武连连打了几个寒颤,像一泓清冽的泉水浇注着自己。冰冷的手心攥住了自己的手腕,让他忍不住轻身细问:“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
白舒武没办法,只好在地上写了写几个字:“敢问芳姓大名?”
“蒋碧云。”
“家住何处?”
她摇了摇头,欲语不语的样子,指着白舒武的蓝色格子衬衣。白舒武才知道,这个叫蒋碧云的女生,一定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想必是对现在的东西好奇无知,不然怎么也不会隔三差五地瞠目结舌。
看她的着装,像是清朝的人,但电视剧里满族、汉族的女装都是全身裹得死死的,露出个小脸已让人赏心悦目。而今,她穿的衣袖很短,露出白皙的臂膀,按理不该啊?难道她也是因为时光机的缘故,才被带到将来的?
但无论如何,自己大难不死,重生到十年前,已经心满意足了。还遇上了一个清新脱俗的小姑娘,心里美滋滋的感觉不由言说。
这绝对不是遇上一个美女那样简单。
也不是一见钟情那样的刺激。
更不是遇见红颜知己那样yy。
而是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总之,白舒武以他现有的心理年龄,已经很少能够这样翛然自如。
十年后的他,经历的各种感情,都应该通通忘记,因为那些情感都已成为将来。正要置身度外的白舒武,有点担心蒋碧云会比自己更老,心想:“要是她是老太婆,重生后变成少女,那不惨了!”
“恶心,恶心,要是泡了这个小妞,那岂不是赔大发了!”
所以还是弄个明白好些,白舒武便冒昧问了问:“芳龄几许?”
她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用力写了四个字:“豆蔻之龄。”
白舒武喘了口气,原来她不和自己一样重生到自己的少年,而是穿越到未来。